风启六年春。
农历元月底。
风云国的国都风筱城继清王大婚之后,又出了一件大事,那便是风云的雪吟公主随着出使风云的使臣回了藩月,且已经昭告天下,雪吟公主将与藩月的太子裴少恭在藩月完婚。
风云太后裴雪姬指了老臣沈彧沈阁老亲自护送,因了自古以来兄长送嫁的风俗,此次随行的还有轩王风陌轩。
除了老百姓津津乐道的这些婚嫁俗事,隐藏在平静之下的天下诸国,却是风云四起,尤以三国鼎立的这几国为盛。
首先是一国二主的紫星,紫星新君轩辕辰和其弟轩辕震原本成分庭抗礼之势,各自相安,可轩辕震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放弃了与轩辕辰的分庭抗礼,转而倒戈,以借来的藩月十万大军攻向了藩月,倒戈大军势不可挡,一夜之间,藩月连失两座城池,一直打到了与风云接壤的月溪城。
面对迫在眉睫的军情急报,藩月国主裴弈枫连下了两道诏书急招太子裴少恭回京,以商讨共同对付反戈一击的轩辕震,而太子裴少恭却在接到诏书之后隐去了行踪,有人说他被人暗杀,有人说他是刻意隐了行踪暗中赶回都城,总之众说纷纭。
再说风云,风云西部边关早已被大漠蛮夷逼得节节败退,连失雁门、临潼两座繁华大城。
不仅如此,因着轩辕震对风云的迁怒,轩辕震忽然又率军围了风云东北的洛水城,军情急报传入皇宫,风云皇帝震怒,紧急召集文武百官商讨伐紫星大军一事,文武百官各为其主意见不一,大多数都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一时间竟没有定下一个合适的人选。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刚刚大婚不久的清王却站了出来,以残破病躯接旨挂帅赶往洛水城,而风云皇帝风陌寒却以边关告急无多余兵力可派为由,仅仅派给了清王五万军士。
清王金銮殿之上一笑置之,欣然带着这五万将士赶往洛水城。
与此同时,暗地里还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势力,这些势力以风筱城为中心,成圆形往外搜索扩散,而这些暗地里不同的势力,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找人。
找的这个人是谁,鲜少有人知道,只知道这些暗地里的势力,有藩月的,有清王的,还有太后的甚至还有一些江湖势力,比如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逍遥阁,还有名声响当当的第一青楼“飘香阁”。
而这些明的暗的势力所要寻找的人,此刻正优哉游哉的坐着马车,从风筱城一路向北,开始了她游山玩水的新历程。
“……公子,奴婢已经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了!您看看这兵荒马乱的,越往北走,路上的流民也就越多,咱们还要依照原定的路线走吗?”赶着车的苏墨对车厢里的人问道。
马车里没有动静,里面的人似乎在寻思着什么,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懒洋洋的声音从车厢里面传了出来。
“苏墨啊,这一路上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我一直都是晕马车的,为何坐你赶的马车,我却不会晕呢?”慕容珺璃没有回答苏墨方才的问话,而是扯了其他的。
她一身富家公子打扮,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斜躺在舒服的马车当中,将一张地图随意丢在了脚边,然后右手往嘴里塞了一颗果脯干,左手拿起了身旁的一个布偶。
那是一个人形布偶,是她拿来练飞针的。
练习飞针这件事,说起来就话长了。
刚出风筱城的时候她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后来她们在山路上遇到一头走散了的狼,情急之下她摸出身上飞刀射狼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一个叫齐飞的人,被她派去打制飞刀了,可是,她却把齐飞忘记了,因此,便也将那批飞刀给忘了。
再后来,她跟苏墨商量过后,便决定不练飞刀了。
一来是因为她们要赶路,没时间等待飞刀的打制,二来,她觉得飞刀太大了,不容易携带,思前想后,她便决定用绣花针了,反正她有内力傍身,而且这些日子她已经将云清送给她的那本心法研究透彻了,力度有了,唯一差的,便是准头了,因此才有了这个自制人偶的诞生。
这人偶虽小,却五官俱全,身上也让她用极细的笔点了许多小黑点,那些小黑点是布偶人的穴位,这一路上,除了吃和睡,剩余的时间,她便都留给这个布偶了。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十米之内飞针刺穴,对她来说已经毫无困难了。
“公子啊!咱们已经离开风筱城半个多月了,虽然一直赶路不停,可也才走了不到两千里路,藩月的月溪城是离风云最近的一座城池了,可若是照这个速度走下去,也还得再走上三五日。若是寻常赶路,从风筱城到月溪城最多也就是七八日时间,咱们足足多出了一倍的时间了!”
苏墨在马车外面慢慢悠悠的赶着马车,不是她不肯提高速度,怪就怪她的这个主子,如今化名为穆璃的慕容珺璃。
“苏墨,你是在怪你家公子我了?那马儿就不累吗!就不需要吃草吗!我看你这是归心似箭吧,若是此处距离月溪城还有三五日时间,那岂不是离洛水只有两三日时间了?”慕容珺璃捏着嗓子装模作样的说道。
苏墨“噗嗤”一声笑了,“公子,奴婢交给您的您怎么又忘了,不是捏着嗓子,是尽可能的压低声音,让声音从胸腔之中发出来,这样显得声音比较低沉一些。”
“咳咳!”慕容珺璃摸了摸自己的假喉结,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我也觉得我这声音不对,就像是原来太后身边的那个大太监曹耿。”
苏墨的笑声在车帘子外面传来,“公子,天快黑了,果然没有赶到下一座城池,咱们今日可能又得找户人家借宿了。”
“借宿就借宿吧,反正咱有的是银子!”慕容珺璃踢了踢脚边鼓鼓的包袱。
“公子,就算是有银子也经不起您这样挥霍啊!咱们今后的路还长着呢。”苏墨说。
她们这一路走来,分别以不同的身份救治了一名城主,两名员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富得流油的庄主,这些人都是有钱人,慕容珺璃要的酬金自然也不少,再加上她从清王府里带出来的她曾经敲诈风陌轩的那些银票,银子倒是不少了,只是大部分都被她沿途施舍给一些难民了,若是在哪户人家家里借宿,她临走的时候也会给人留下大笔银两。
慕容珺璃撇撇嘴,不置可否,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说:“银子没有了再去赚就好了嘛,我救的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肯定没少搜刮民脂民膏!你家公子这叫行侠仗义你懂吗?”
苏墨“呵呵”笑了两声,正色道:“公子,您没发现咱们这一路走来,越是往北边走,路上遇到的难民就越多吗?如今天下大乱,路上肯定不太平,俗话说财不外露,咱们还是低调些好!”
慕容珺璃懒洋洋的答应声隔着车帘子传了过来,然后便没了动静。
苏墨将马车的速度赶得更慢了些,回过头掀开帘子一看,果不其然,慕容珺璃正抱着一个布人玩偶睡得正香,玩偶上密密麻麻的插着一些绣花针。
苏墨将车子停住,弯腰进了车厢,将那个布偶小心的从慕容珺璃怀里抽了出来,又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钻出了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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