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已经浸过了水,里面信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东方敖将信平铺在地上,将火把凑近了仔细端详,只能勉强辨认出黑风寨,清王这几个词。
蓦得,东方敖的眼睛又眯了眯,这封信的末尾这几个字,写的好像是……慕容……珺璃……做客。
璃姑娘被黑风寨抓走了!
东方敖猛然站起了身,怪不得巫雅说感受到了璃姑娘的气息,原来璃姑娘果然在这附近,还被黑风寨给抓走了!
不行,他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公子去!
想到这里,东方敖站起身将这封信胡乱塞进了怀中,准备扛起乞儿离开。
可是他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不行不行,不能让公子知道,一定不能让公子知道!”
东方敖自言自语,“公子的情形刚好了几天,万一听到璃姑娘危险的事情,再发病了可怎么办!”
他再次将乞儿放在了地上,然后掏出了怀中的信,盯着手中的信封看了半天,东方敖终于下定了决心,将信封凑近了手里的火把。
潮湿的信封点了好几次才点着了火,东方敖看着信封在火中一点点的化为灰烬,直到剩了最后一个角快要烧到手的时候他才丢掉。
然后他弯腰,最后一次扛起了乞儿。
“得赶紧找追风他们商量商量!唉!”唉声叹气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逐渐远去了。
……
东方敖刚走后不久,黑水河对岸的树林里又来了几个人。
“虎子,你水性好,去对岸看看!”一个声音说道。
“不用了,我去!”说话的男子声音低沉,眉头紧锁,白皙的面孔在月光下熠熠发光,赫然是去掉胡子的楚凌。
“大大家的,小心有诈啊!”另外几人担忧的说道。
“乞儿身子灵活,武功高强,鲜少遇到敌手,如果不是万分危急,她是不会给我传讯的。”楚凌担忧的说道。
“大当家的,前边不远的山洞有个木头筏子,还是上次乞儿扎着玩弄好的,小的过去看看还有没有。”
“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虎子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离开了,片刻的功夫便拖来了一个简易的木筏。
“大当家的,小的们已经将绳子重新绑紧了,快点过河吧!”
几个人走上前去,将木筏推入了水中,楚凌第一个跳了上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河对岸。
楚凌第一个跳上了岸,他一眼就看到了岸边不远处的一座新坟,坟上用一个宽宽的木条立了一个碑,上面写着“峰子”的名字。
“大当家的,您看这个!”虎子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递给了楚凌。
“是我送给乞儿的匕首。”楚凌神色凝重,面色很不好看,那个匕首的末端,沾染了一些已经干涸的血渍,也不知道是乞儿的,还是别人的。
“四处搜查一下,不要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他冷声吩咐。
几个人举着火把在周围的地上小心的搜寻着,楚凌静静的站在峰子的墓碑前查探着周围的环境。
忽然,他的眼睛瞥到了脚底下不远处的一小堆灰烬上,他拿着火把靠近了那堆灰烬,那堆灰烬旁边,是一个被烧得只剩下一角的书信。
“乞儿出事了!”楚凌冷声说道,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担忧,“先回去,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
慕容珺璃的睡眠很是清浅,从楚凌房里回到房间的时候躺了好久才沉沉的睡过去,梦里竟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一些她不想看见的人。
梦醒之后,她睁眼坐了起来。
“小姐。”苏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还没睡?”慕容珺璃穿上靴子站了起来。
“小姐不是也没睡吗?”苏墨走到桌边掌上了灯。
“最近睡眠浅,又少,已经睡醒了。”慕容珺璃坐在了桌边。
“小姐……”苏墨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慕容珺璃的右手边,“王爷来洛水守城的事情,您应该知道了吧,那咱们原本的打算……还改不改了。”
慕容珺璃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苏墨,“之前让你告诉我打探来的消息,你总是吞吞吐吐,他来洛水的事情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苏墨低低的“嗯”了一声,“小姐才刚刚从不开心中走出来,奴婢怕再勾起小姐的伤心事。”
“有什么好伤心的!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了就一拍两散,各自珍重,我是那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吗?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他改变计划?”慕容珺璃喝了一口水,又开始干呕起来。
苏墨赶忙上前帮她顺了顺背,然后又端来一碟酸梅放在了桌上。
“可是小姐,若是不改变计划,王爷他定能发现小姐,而且您的腹中,怀的是王爷的骨肉,若是他知道,一定会……”苏墨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一定会怎样?打掉这个孩子?”慕容珺璃看了一眼苏墨,忽然嘲讽的笑了起来,“他凭什么?孩子长在我身上,他凭什么能做得了我的主!”
苏墨眼神一闪,鼓起了勇气问道:“小姐,凭您的医术,真的没有办法既能舍掉孩子,又能保护自己的安全呢?”
“苏墨,你什么意思?你不支持我生下这个孩子吗?”慕容珺璃冷了脸,“你以为是我对他云清余情未了所以才会留下这个孩子?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楚凌吗?不要他,我一定会死,但是留下他,可能我们都会活下来。”
“小姐!不是的小姐!”苏墨忽然跪在了慕容珺璃的脚边,“小姐的孩子,就是奴婢的小主子,只是……只是……”苏墨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小姐跟王爷其实是同父兄妹这件事情,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小姐如今是非常时期,是不可能再受一丁点儿打击的。
苏墨擦了擦眼睛,抬起了头,继续说道:“只是小姐,您瞒得了大当家的,却瞒不了奴婢,您的眩晕症,从那次抚琴退敌之后便可严重了,这些天,您身上带的那些药已经下去了一多半了吧,还有每次您快昏倒时候强自支撑的时候,您或许可以忍,但是您脸上的苍白是不可能骗得了奴婢的!奴婢是怕……怕到最后……您跟小主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慕容珺璃笑了笑,示意苏墨站了起来,“我从前是不信天不信命的,但是后来却信了!哥哥死了,我已经没有了亲人,我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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