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柏有更长远打算,但细想一下还是有些后悔,万一事态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呢?
那还不如带会诏狱自己调查。
但现在自己已经同意,那就只能将计就计,看大理寺如何处置了。
朱柏看着被带走的幸存者,始终心里有种不安,他有些失落。
但更气愤的是手下的这些锦衣卫,他们有许多在这次打斗中已经身受重伤,加上之前他们在京城,可谓是耀武扬威,何时把这些官差放在眼里过,如今居然被人这样欺负了。
看着自己辛苦抓来的人,就这么被带走了。
他们如何不气?
但又不好发作。
要不是看在指挥使朱柏是朱元璋的儿子,可能已经有人跳出来骂街了。
但他们不说,不代表朱柏不知道,所以朱柏还是要对于这个决定做进一步的解释。
朱柏说道:“诸位,我也不曾料到出现这种事情,从情理上讲,告密者为了避开官府来找到我,就是对于我的信任,我应该追查到底,但从法理上讲,大理寺负责治安管理,也无可厚非!”
“不过,大理寺能够如此态度,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那就是他们心里有鬼,所以我们就将计就计。
接下来咱们有事情做了,大理寺的所有官员就是我们的监察对象,至于告密者这条线,本王将亲自来调查!”
朱柏这样一说,这帮锦衣卫眼中果然燃起了斗志,他们是一群狼。
这段时间一直被压抑,眼看有事情可以做了,对于三法司里面最核心的大理寺,他们也一直有敌对情绪。
如今,有了这个口子,证明大理寺并不是铁桶一块,他们来得蹊跷,目的明确,和告密者,杀手,幸存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只要有,锦衣卫就一定能嗅到。
朱柏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斗志,继续说道。
“蒋副使,对于大理寺官员的监察收集证据等就由你带队,如有发现速报于我,我则亲自混入大理寺大牢,找机会接近幸存者,挖出真相!”
蒋瓛和潭明突然都紧张起来。
“湘王,这太危险了吧!还是让我们去吧。”
“放心,我会小心的,再说了就算不小心暴露了,我有亲王这个身份比你们好使,就这么说定了。”
除了蒋瓛和谭明,其余锦衣卫也投来了关心的眼神,朱柏以身试险的举动,让他这个新任指挥使在他们心中有了比重。
尤其他本来就是一个亲王,完全没有必要来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他们就更加感动。
这也是朱柏想看到的,一个团体只有自己内部有了凝聚力,才能在对外攻击时,无往而不利。
而作为领导能够身先士卒就是最鼓舞人心的。
朱柏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但时间却不等人。
这帮手下,以后将作为一把利剑,去征服在成功路上出现的一个个障碍。
朱柏带领大家回到锦衣卫府衙,他还亲自对受伤的下属进行关心问候并帮助上药包扎。
这让他们感激涕零,觉得这个新任的指挥使没有一点架子,原本他们以为这个亲王就是过来玩一玩,没有人真的把他当一回事。
现在看来,这和之前的想法不同,指挥使大人或许真的想做点什么,如果能够让锦衣卫恢复往日的风光,那就太好了。
朱柏这一系列操作,其实也是在电视上学来的,他对于收买人心的方式其实是很拙劣的,但这个时候的人,思想里面还是有很强的阶级意识。
朱柏的身份本来就相对高贵,能够这样降低身份和他们打成一片,能够这样关心他们,这已经足够了。
如果朱柏效仿“吴起吮疽”,那估计让他们去卖命,去刺杀皇帝他们都敢干了。
朱柏现在的这一简单问候,其实并不是说出于权谋才去做的,而是出于来自于后世的思想和行为习惯而已。
所以他表现的也很自然,没有丝毫做作。
这让身为锦衣卫副使的蒋瓛,以及锦衣卫大小官员都颇为动容。
朱柏对于他们的态度,心里也挺意外,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关心,举手之劳的举动,居然让他们感动成这样,古人心思也的确单纯。
有人甚至出言说道:“湘王,让我混进大理寺吧,就算死,我也要将幸存者的消息套出来,或者你直接把我签出锦衣卫,我去街上随便惹点事,被大理寺抓进去以此来换取这个信息都行。”
“对对对,湘王,我也可以,我也愿意”
...
就连蒋瓛都再次劝道:“是啊湘王,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你去真的太冒险了。”
朱柏对于这帮可爱的古人,心里有了更多的认识,但朱柏还是打算自己去,因为他要去为告密者讨一个公道,他相信,以自己的身份是最好的。
而且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好了,大家不要在争了,本王已经想好了对策,不过你们也有事情干,你们需要给本王打掩护,计划如下。
首先,今日街上发生了这么大的案件,大理寺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了,这里面会有一个环节可以渗入,那就是验尸,而我就将扮成验尸人混进大理寺大牢,这相关的手续,就由谭明去想办法。
其次,我在大牢里,需要时间去接触幸存者,这就需要你们去引开大理寺的官差,最好的办法是去要人,假装闹事,这样就能够确认幸存者的安危,以及关押的具体地方。
最后,以我信号为号,如果成功获取信息或者某种证据,你们就直接以锦衣卫办案为由,强制闯进大理寺抓人,如果没有,就退回,我自己想办法退出大理寺牢狱即可!”
朱柏说完,就停顿了下来,然后眼睛扫视四周,看着他们。
他们一个个都没有任何表示。
朱柏有些意外,直到后来他才理解到,这其实是官本位的时代,他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根本不用和他们商量。
朱柏还是习惯以前在学校里面那一套,制定一个计划时,总是要大家讨论的。
这一点,朱柏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
这也难怪,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一下子成了一个王爷,成了一个执法机关的负责人,这个跨度还是有点大的。
虽然他融合了湘王的记忆,但这湘王也才14岁,也同样属于没有社会经验的小青年。
所以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朱柏见他们都不说话,就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
朱柏则是很真诚的问道:“本王也是初来乍到,如有考虑不周的,希望你们大家也要主动提出,争取此举能够扳回一程,让锦衣卫再现风光,到时候皇上一定能够看到大家的付出,重启锦衣卫就有希望了!”
这话才是给集体荣誉感强的锦衣卫最好的刺激。
因为锦衣卫选人上面就确定了他们的群体特殊性,这些人几乎都是孤命,家人很少,而在锦衣卫大家庭,他们彼此之间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家的环境。
所以大家都希望这个“家”越来越好。
于是他们根据以往的经验,对于计划的细节又进行了优化,对于朱柏进入大理寺牢房后,做了周到的调整和发信号的统一等。
这是第一次合作,以一种后世公司管理常用的模式“头脑风暴”,来借用大家智慧,以求达到计划的完美度。
最后,计划落成,朱柏在脑子中过了一遍细节,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也许这一次,将成为里程碑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