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张叔这样一副打扮,沈齐甚是怪异,毕竟这样子看上去像是个捉鬼的道士,他在附近住了几年,却也从未知道张叔会捉鬼。
“小沈,最近村中不太平,你知道吧?”
张叔看到他脸上的奇怪之色,直接开门见山。
“此事,我有所耳闻,不过应该没那么邪乎?”
其实,沈齐心中比谁都明白,上次就碰到了百鬼夜行,幸好他身上有捉鬼的利器,不然恐怕凶多吉少,但这件事情他自然要守口如瓶。
“近日,有人在张家老宅看到了蒋氏!”
张叔若有所指。
沈齐先是装作惊讶,随后吃惊道:“你是说蒋老板的女人?她不是死了么?”
“不错。她死了回来住的地方看一看,老夫不管,但她阴魂不散,似乎在做一些邪事,这我就可不得不管了!”
张叔脸上带着怒色道。
“别吓唬我,人死不能复生,有什么鬼魂之说?”
沈齐摇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小子别跟我装,我上次见到了你!”
这时候,张叔颇有些玩味和得意地说道,那双老眼睛,看上去有点不太对劲。
沈奇没想到,张叔也是位深藏不露的人,看样子上次他也发现了百鬼赴宴的事情。
上次出现的那个张新成据他所知跟张叔有点亲戚。
这老头如今道破秘密,想必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观察。
沈奇见没必要隐瞒,笑了笑道:“我也只是看了看。”
“走,我们去转一转。”
张叔没再多说,伸手拍拍褡裢,若有所指。
“也好。”
想起上次那位张雪的鬼差哥,沈奇点了点头,据说涂橙橙带走了什么阴符经。
两人走出武馆,沿着小巷街道绕了几个大弯才走到了当初那个张家老宅附近。
沈奇最近打听了一些消息,张氏祖上出过高官,家世显赫。
此时,沈奇手上的枭珠略微动了一下,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沈奇朝周围看了看,没有什么异样。
张叔没事人似的,“吱呀”直接推开老宅大门,往里面快步踏去,步伐矫健。
沈奇进门的时候,忽然发现,雾气弥漫,一股阴风直接从门里面吹了出来。
阴风滚滚,跟上次他遇到的情况很像,好似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张叔手里捏着几张符纸,皱着眉头道:“小沈,我们已经走进鬼蜮了。”
鬼蜮?
沈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这里一到晚上子时就会打开,丑时结束后关闭,城中村这些年有人提到经常遇到鬼就是走进了这里,这里可以说既是人间的地方,也是孤魂野鬼,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
张叔看到走过来的沈奇,向他解释道。
“小沈,待会遇到任何人都不要轻易搭话,这张符暂时可以遮盖你身上的人气。只要你不说话,就不会泄露生气。”
张叔递过来一张纸符。
沈奇伸手接了过来,放在身上。张叔挥了挥手,示意向前。
除了雾气什么也没有,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最令人奇怪的是,明明进的是老宅,但眼前却是一条街道,周边尽是一些一二层楼高的房子,一些枯树种在路边,偶尔可以见到一只野狗睁着一双墨绿的眼睛瞧一瞧他们,充满了敌意。
沈奇觉得气氛比上次还要怪异,他看了看张叔,张叔的面孔发生了变化,好似骨头上覆盖了一层很浅薄的皮肉,皮肤的颜色是青灰色,见着这一幕,沈奇惊了一大跳,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他仔细看了一眼,张叔的身躯明显是干瘪了下来,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好似挂在上面一样。
“嘿嘿,不要害怕。我只是为了掩盖身份而已。”
张叔扭头看了一眼沈齐,那双眼睛里透着两抹绿色的光芒,显得很妖异。
沈齐心里咯噔了一下,张叔看起来有点像披着人皮的妖怪。如今事到临头,他没有试着去逃跑什么,反而维持这种局面,张叔把他引进鬼蜮,应该是别有目的。无论对方目的是什么,既然上了贼船,他就要随机应变。
这个城中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齐心中冷静了几分,没有多说话,继续跟着张叔往前行走。
鳞次栉比的房屋,没有一个人影,或者说没有一个妖怪,很安静,很阴森。
咚咚。
不知何时起,街道上面突然传来了梆子的声音。
这是古时候打更的声音,这一点,沈齐从电视上看到过。瞬间,一个不好的念头从他脑海中产生了。
难道说声音表示着某种暗号。
“嘎嘎。”
“笃笃笃……”
街道两旁紧闭的大门同时间得被拉开,一扇扇门内,影影绰绰地飘出一些身着花花绿绿的服饰的“人”来。
“小沈,不用害怕,这些就是死后的人了。”
张叔像是司空见惯了,指了指那些一个个神情丑陋,面庞上各种伤痕、血迹和奇形怪状的“人”。
沈齐仔细观察它们的行迹和表情,没有特别地看向他,他稍微安定了几分,看起来他的生人气息被遮掩了。
与此同时,这些人都开始张罗了起来,有的撑起了门面,挂起了幡子,有的挂起了牌匾,一个个店铺开张了。
“开张了。小沈,我们快走。”
张叔脸上浮起一种怪异的笑容,似乎有种急不可待的样子。
沈齐保持着冷漠的神色,他得尽量把自己伪装成“大众”的样貌,他差点有种想化妆的冲动,至少跟它们保持一致的形容。
“就是这里了。”
张叔走进了一间装潢还可以的店铺中,风尘仆仆,一看就是从远方而来。
店老板是个戴毡帽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很正常,脸庞是一张国字脸,只不过眼睛小了点,眼里发出绿光,只是淡淡打量了一眼两人,没有主动迎客。
“店家,我们来买房。”
张叔从怀中取出一叠叠的冥纸,沈齐注意到这些冥纸上盖着“地府阎王”四个印戳。
店家扫了一眼,摆摆手道:“妖精不赊账。”
沈齐站在一旁,没敢多说话。
“我只有这么多,麻烦通融一二。”
张叔也不客气,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店家,我也来买房。”
就在此时,一个女人飘了进来,声音沙哑中透着冷冷的味道。
沈齐看了一眼,心惊肉跳,这个女人居然是涂橙橙,她身上穿着的是红色的嫁衣,手里拿着一叠冥纸,盯着张叔冷冷看了一眼。
“什么时候,一个活死人也想在鬼蜮里安家了。”
涂橙橙很不客气地说道。
沈齐想尽量隐藏自己,不跟涂橙橙硬碰硬,这个女人怎么出现在这里,还要买房?
“涂橙橙,你拿走了我们张家的阴符经,难道以为躲在鬼蜮中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张叔看到涂橙橙后,立刻勃然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