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林骏一直待在张家别院里,与离开三年的家只隔了两条街。
白天,他反复琢磨那团蓝光里的信息。
张天赐借助勾魂玉瓶,以搜神魂法提炼而成的记忆链,完整记录了卓天然最看重的煞武技——“天阴莲环”,以及令他刻骨铭心的经历。
卓天然出身微寒,年少时随叔父进城混帮派,显露超人一等的武学天赋……被帮派推荐至草枯山无忧洞充当杂役,一干就是十年,意外凝结武道意志,转为外门弟子……痛苦炼煞一十三年,同时苦练“天阴莲环”,于不惑之年踏足蜕凡第一境:玄阴煞气锻血肉,成为入室弟子……两年后,受命潜伏安澜州清远国,协助赵无忌转修煞功……
这份貌似平淡的经历,不知隐含多少辛酸和执拗,才被那位骄横嗜杀的卓堂主,刻在神魂深处,至死念念不忘!
夜晚,他运转千面化骨,变作“卓天然”,飞身上房,亲眼目睹亲妹林雨被张世安的亲二叔送回林府——昨天与张天赐密谈后,他立马化身“卓天然”,亲手击杀来到城卫军驿站仓库“提货”的大将军府护卫,将林雨送到张家,由张家出面安抚家人。
他远远地看着出来接幺妹的全家人:微微驼背的父亲,雍容如昔的母亲,沉稳站在父亲身边的青年男子,以及轻挽母亲胳臂的清婉丽人。
林骏睁大双眼,仔细观察青年男子面容,想从中找出一些记忆中大哥的影子。
除了在脸型和嘴角间,找到一丝昔日的熟悉感觉,其他地方再也无法让林骏和印象中的大哥联想到一起。
“大哥是在他入选仙童的前二年,赴京城应举的,之后留在那儿游学待仕。后来受他牵连,被那李元朗无端剥夺功名……现在看到大哥成竹于胸、诸事不惊的样子,当真是宝剑锋从磨砺出!”
想起李元朗,林骏忍不住一声冷哼:再让你个棒槌多活两天,等着!
“母亲身边的丽人,应该是大嫂了!”
林骏一边挨个观察,一边悄声嘀咕,心里充盈着脉脉温情。
当他的眼神,停在在林虎和张月珍身上时,林骏有些哽咽了。他呆呆蹲在房上,一动也不动,眼神复杂至极——有高兴,有抱憾,还有一点点茫然无绪。
他依稀记得离开前的那几天,每天晚饭后,一家人围成一圈,总有说不完的话。在那些仿佛昨日的夜话中,父亲总是那么慷慨激昂,母亲总是忙着细细裁缝……如今不过三年,林虎笔挺的腰杆竟已微驼!
他不敢下去相认,不敢同家人团圆。
计划中的他,现在应该在清远张家,再过半个月,落单的他会被“卓天然”击杀于清远城某处。
他的义兄张世安,为全兄弟情谊,会顶着清水王室的压力,一力护持亡弟亲属移居沧澜州。
实际上,作为暗子福利,林骏的亲妹林雨,将被安排到沧澜剑派某位真人座下学艺;而他的父母和大哥大嫂,将妥当安置在沧澜剑派直管的沧澜水城,开启新生活。
至于他自个,从现在开始,就要假扮气急败坏、恨李元朗入骨的“卓天然”。
在“卓天然”眼里,那清水王李元朗就是头顶坏水、脚底流脓的反骨仔:花大价钱买通他们召武堂剿灭清水派,暗杀归元宗预备弟子全家;等他们办完事,立马把他们卖给清水国师府和归元宗外事峰,反手坑杀他卓天然带来的一百多名好手,就连他自个也差点了账。
此恨只能用李元朗的血,才能洗涮干净。
于是乎,林骏假扮的“卓天然”,等父母兄妹都入睡后,会悄然潜回张家别院,仔细揣摩“天阴莲环”——短时间内,如果不能悟透这门煞武技,至少也得入门。否则,“卓天然”很难瞒得过赵无忌或赵敏。
幸运的是,“天阴莲环”并不是炼煞功法,而是一门运用煞气的技法。他只用了五个晚上,就将其中关隘琢磨的七七八八了:作为入门级技法,“天阴莲环”适合任何属性的煞气,却只能把煞气压缩提炼成团团煞劲,外放杀敌,功效相对单一!
这些都是卓天然的记忆链告诉林骏的,它简直把修仙废材林骏带进一个瑰丽多姿的新世界——什么蜕凡四境啦!什么神通无敌啦!难道,武道也如仙道一般,有很多境界?难道,【锻血肉】级别的煞功,不过是刚迈出武道起点的第一步?……
当他把心底的疑问告诉张天赐时,这位祖爷爷摇头不语,只让他依计行事,到了那边,自然明白。
林骏缓缓收拢散漫思绪,从祖爷爷给他的白玉瓶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颗洁白如玉的培元灵药——五藏归元丹,含在舌底,默默点开“肉身成圣”系统中的“学武进阶”:
领悟武学:【天阴莲环】
进阶武学:【空】
武道意志:135900
消耗5000点武道意志,入门【天阴莲环】;消耗10000点,进阶【小成】……再消耗40000点,“天阴莲环”达至【圆满】境界。
苦守壹柒捌号峡谷八个月,积累的海量武道意志,瞬间耗去大半——越往后越不经花呀!
好在煞武技不像煞功那样耗费丹药:舌底的五藏归元丹还剩三分之一呢!
这五藏归元丹只比血魄丹高两个档次,属于黄级上品灵药,价钱却是后者的十倍——500低级灵石一颗的灵丹,张天赐搬空家底,才给他10瓶(50颗),算是暗子的小福利!
再看“人物属性”,界面变为:
姓名:林骏
骨龄:16
武学:七情人煞功【锻血肉】
天阴莲环【圆满】
千面化骨【圆满】
武道意志:60900
“哈哈!”林骏无声地笑了。
如他所料,入门级的煞武技“天阴莲环”,果然覆盖了“百步摧山拳”……今后对敌时,他就能运用七情人煞催生的情欲场,悄然扰乱甚至控制对手情绪,就像滴入水缸的染色剂那样,一击致命。
还可以七情人煞外放团团莲劲,前后左右全方位覆盖,同时侵入敌人体内,形成阴阳毒煞,保管叫他痛不欲生,一刻钟内必死无疑。
不仅如此,利用仙门给的福利资源,痛快修炼武宗功法,甚至窥探一番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上古武道,也不是不可能……人生至此,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