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无狂风卷起骤雨,但凌乱的夜风依旧裹挟着雨水肆虐大地。
然而,在这酒吧的窗户上,房檐上,竟是一滴雨水都没有!
凡是有点常识的人。
都知道风雨交加之夜,雨水是会打落在窗户上的。
就是这样凄风苦雨的夜晚,这样杂乱的雨水,在靠近这座酒吧的时候,全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拦在两米开外。
酒吧里面的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因为酒吧老板解释过,这是某种神秘巫师的力量。
但其实,在酒吧里面喝酒的超凡者都听说过,这是诡异物品d095讨厌雨水的幽灵】
这件诡异物品其实在战斗中没什么用,只是会在下雨天让酒吧免于雨水的侵蚀,仅此而已。
推开门之后,酒精,烟草,多巴胺芯片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每个酒客的味蕾,所有人都变得疯狂。
舞池中,十多位金发碧眼的小姐在里面狂欢着,摇摆着妖娆的身姿,他们周围,还有十多名男性一起玩闹着。
店里的破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着恐怖的拳击比赛,对战的双方站在八角笼里,都是往死里在打。
八角笼一侧,是一个肤色黝黑,肌肉虬结的硬汉。
他满是胡茬,身上全是伤疤,尽显王霸。
而擂台右边则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高瘦年轻人。
这年轻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打的,一些拳台的老赌客更是笃定,这人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不是头脑发热,想赚快钱的四九小混混,就是负债太多,被人逼上拳台的学生仔。
很多赌徒目光灼灼地看着屏幕,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人人手中都捏着一张写着金额和名字的纸片,口中都在喃喃自语,或在为自己下注的一方加油,或在暗自诅咒着对家。
这里的人有三个获得快乐的方式,酒精、多巴胺芯片,还有赌博!
那个身披雨衣的年轻人来到吧台前,并没有在意周围那些人的喧哗,他有些虚弱,说道:“我要一份黑面包,一杯殉道者,加冰,加很多冰。”
“殉道者?你要喝殉道者?阿白,你在想些什么,今天多巴胺又吃多了?神志不清了吗?你还在用原生眼,是不能喝殉道者】的。”在雨衣男的旁边,坐着一个穿简洁白色西装的女性。
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女人三十岁上下,西装的腰线将她身材勾勒的极好。
而在女人的肩头,站着一只黑色的红眼蝙蝠。
那蝙蝠眼珠子不停地转着,似乎能够看懂这里的喧嚣。
所谓的殉道者】,是身体里面有了机械义肢的人才会喝的饮料。
说是饮料其实也不对,更像是毒品,够劲,够便宜!
它能在短时间内让人上瘾,分泌巨量的多巴胺,比某些毒品还要带劲。
不过,这殉道者】缺点就是,基酒用的威士忌是用工业酒精勾兑的,会造成很多后遗症,尤其是会造成失明,因此,只有很多换了机械眼的人才会喝。
很多在这里生活早就把原生眼原生器官给卖了,所以殉道者】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没有眼睛,所以他们也不在乎。
此时,电视机里,八角笼里面的比赛开始了。
人群开始喧哗,赌徒们发出狂热的吼叫声,在这里,人类跟野兽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那名黝黑的壮汉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冲着对面那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年轻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下一秒钟,那个黝黑男人率先发起了进攻。
却见他双脚蹬地,整个人如同出笼的野兽,一记又凶又快的直拳直奔年轻人的面门。
拳势如风,竟是发出刺耳的音爆声!
与此同时,那名壮汉身上肌肉鼓胀,他的左脚微不可察的一滞,脚下的膝撞已经蓄势待发。
他整个人肌肉紧绷,青筋鼓起,虬结的肌肉像是刀刻斧凿的大理石。
“呵,直拳羊攻,膝撞为实,这老小子就会用这招欺负新人。”白西装女性很不屑地说道。
她肩头的红眼蝙蝠,也是转动着眼珠子,似乎能够看懂这电视机里面的地下黑拳比赛。
却见那年轻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往左跨步,左掌微曲,手指无比灵活得按住那肌肉壮汉的拳腕,然后往上一抬,巧妙地用右手从对方的右臂外侧笔直穿过,手掌瞬间化为匕首,扣向对方的脖颈。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
这鬼魅一般的速度让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打眼了?”那名白西装女人惊呼了一声,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书生,近战能力竟是如此娴熟?!
却见年轻人的手掌飞速直插,对方的虬结大汉眼看着攻击要落到自己的喉咙上,只能去躲,就是这躲闪的功夫,那个年轻人竟是凭空消失在了壮汉的视野里。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年轻人再次出手。
那个壮汉闷哼一声,却见他整个人像是虾米一样弓了起来,他的膝盖窝好像被小榔头狠狠敲中一样,下身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好快的速度!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白衣西服女人澹然从容的面色一变再变。
“胜负已分了。”就在此时,那蝙蝠竟是口吐人言,这声音,并不能看出喜悲。
那蝙蝠一双蝠眼红的诡异,流露一种嗜血的冷漠寒光。
那声音不大,很小,但却能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如同衣物摩擦皮肤,如同指尖划过木桌。
如硕鼠沿墙角爬行,
如黑乌鸦贴地飞行,
如千足蜈蚣掠过青苔石面,
如蚊蛾蝇虫振动翅膀。
轻微细小,无孔不入。
而此时,电视机前,包括电视机里面那些八角笼旁边的观众,都是一脸懵逼?
这肌肉壮汉,可是老牌强者了,面对那个看上去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打倒在地,还是被一个谁也没见过的生面孔。
“草,这绝对是假赛!”
“就是,不要脸!”
“退钱,草,退钱!
”
“草泥马,还我钱!
!”
酒馆里,不少观众怒骂着把手里的纸券扔到场下,群情激奋,大伙都质疑那位壮汉在打假赛。
“吵死了。”
那蝙蝠再次开口,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似要沿着每个人的耳孔,钻入大脑,腐蚀血肉,侵蚀理智。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发响亮,哪怕是在吵闹的酒馆中也清晰无比,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入那些人的脑子。
除了西装女人、酒保以及那个进来的年轻人外,所有人的眼眸里,都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下一刻,他们居然同时倒在了地上,打翻了桌上的酒瓶,地上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碎玻璃声。
“老大,金牌牛郎都没你这么能搞事情。”女人咯咯咯地笑着,浑不在意倒了一地的酒客。
“阿白,你为什么今天要喝殉道者】?我感觉你没什么毛病啊,寻求刺激的话,这里那么多女人,你不是随便选吗?”女人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穿着雨衣的年轻人。
“因为我今天可以喝了。”却见那名叫做阿白的年轻人,边说边掀起了雨衣的帽子。
帽子被掀开,露出了兜帽下的真容。
“阿白?!你,你的眼睛呢?”酒保和白西装女人同时露出了惊呼声。
却见阿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眼球,原来眼睛位置变成了内置了通用接口的空洞,上面安装了一个黑色的机械眼。
而他身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大部分筋脉已经被人为切断,衣服上渗满血。
“不要问我了,再问,别怪我不客气。”阿白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冷冷地说着。
这时,阿白忽然将目光转向了那只口吐人言的蝙蝠。
“大人,我一直有些不解,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复活那个傀儡墓穴呢?我觉得,仪轨的条件根本不充分!”
“我想要成为下棋的人。”红眼蝙蝠冷冷地说道。
“下棋的人?”
“或者说,执棋者。在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仅仅只是棋子而已,碌碌无为的生活,吃喝拉撒,然后死亡,没有任何意义。百分之二十的人能够意识到,然后痛苦地死去,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有机会能够彻底颠覆这样的局面。
只有极少部分的人,他们数量很少,却掌握着这个世界的真正权利,他们制定规则,操控一切,暗中控制着世界的走向,我称他们为下棋的人,我的目标,便是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阿白,对于这次任务失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这时,那个红眼蝙蝠忽然冷冷个问道。
被这目光一瞪,本来嘴角翘起的阿白连忙低下了头,不觉冷汗袭了一背。
显然,他也知道这位大人的来意,连忙解释道:“执事大人,您交代的任务我确实按照计划去办了。可是那异兽神在经过这些年的进化后,居然已经孕育出了神智,简单地替换神魄驱散它的信仰之力根本行不通,我们强行执行仪轨,导致了异兽神发生异化,另外,在我们捕捉到的祭品中,有一个很强大的超凡者,他居然能够对抗异化的异兽神!”
“你说什么?能够对抗异化之后的异兽神?”
红眼蝙蝠的语气越来越冰冷,“你想湖弄我,就编个好一些的借口,那尊异兽神,少说有a级的实力,霓虹国a级强者的信息我们都有掌握,神秘事业部,那几个超凡世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算是增援也来不及,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a级强者,阿白,你实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属下不敢,属下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是有人进入了傀儡墓穴的深处,并且,复苏了异兽神。”被红眼蝙蝠的目光凝视着,阿白感觉,自己彷佛被深渊里的恶魔盯着,往前一步,就要坠入无尽深渊。
“哼!”
红眼蝙蝠似乎没打算多追究过程,冷哼一声道:“算了,这件事情是个教训,好在这个傀儡墓穴只是试探,目前看来,神秘事业部那边应该也有准备,我们下次寻找祭品的时候,得换一种方式了,这笔账,下次一起算!”
说完,红眼蝙蝠便张开翅膀离开了。
直到蝙蝠离开,那白西装女人、酒保以及阿白才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这时,酒保将那杯殉道者】递了上来。
阿白此时非常郁闷,眼睛都被打烂了,回来还挨了一通骂,最关键的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破坏了那场神秘的仪轨。
因为那座宫殿天然就会屏蔽心术不正之人,所以他们傀儡师无法进入,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对了,蛛女好像告诉我,有一个小子跑进了那座宫殿,那小子逃脱了蛛女的追杀,这个唤醒异兽神的人不会是他吧?”阿白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端起酒杯,把名为殉道者】的酒液一饮而尽。
辛辣划过口腔,一股灼热顺着食道滑落,像刀子掉落在胃袋里。
“哈……”
伴随着一口呼气,工业酒精的味道涌入鼻腔,即使是酒中添加的水果香精也难以掩盖这种粗砺的刺激。
“这也太难喝吧。”阿白骂了一句,这时,一旁的白西装女人问道:“蛛女说,看到了一个人进入宫殿?你刚刚怎么不跟大人说?”
阿白没有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位白西装女人:“瑟琳娜女士,请问现在几点了?”
瑟琳娜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干什么?”
阿白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然后自己拿出腕表看了一眼,“现在是晚上1:07分,住在黑梧桐街108号的那个小男孩,应该已经睡了吧?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可是知道,这个小男孩的父母是你亲手杀的,你因为于心不忍,将其留了下来,并且一直多有关照,对吧?”
瑟琳娜姣好的脸上变得阴冷,眼中浮现起凌厉的寒意,不管她再怎么草管人命,她内心还是有一些最后的顾忌和底线。
“别激动,我只是想告诉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要客气一些!除了执事大人,没人能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