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恶鬼定住之后，宝儿暗金色的眸子闪闪发光，神气活现的拿着手里的小鞭子正想再教训教训这两鬼，突然他感到腹部一阵发烫，低头一看，隐隐约约的有几道光芒从内衣中透出！

咦？

他好奇的将胖乎乎的小手伸进内袋，很快就将发源体给拿了出来，是之前捡到的刻有“地狱使者”的铜牌！

“你怎么会有这个？”

随着话音落下，风墨言出现在宝儿身后，一脸错愕的盯着儿子手里的铜牌，再仔细一看，发现这破玩意竟然认宝儿为主了！

他娘的阎君，早在当初他把十八层地狱交给他弟阎罗的时候，风墨言就劝过，那小子冲动有余沉稳不足，怎么能掌管煞气最重的地狱层？

果不其然，铜牌丢的到处都是不说，还乱认主！

这样下去地狱不得大乱才怪！

“是我和娘亲之前从一个恶鬼手里抢过来的，爹爹识的它？”

风墨言点点头，抬手摸着他的小脑袋问道，“你可知它有何用？”

宝儿摇头，“不知！”

“地狱使者令牌是专门用来抓捕十恶不赦之徒的鬼魂的，铜牌每吸收十个，就会有相应的上一级银牌持有者来收取，同时付给你相应的酬金和犒赏，抓捕满一千个，铜牌变银牌。相应的，每个银牌会对应十个铜牌，换言之，银牌持有者会有十个持有铜牌的下属。以此类推，当银牌收割的恶鬼数量达到一万时，会晋级为金牌！

而金牌，是地狱使者的最高级别！”

虽然宝儿才五岁，但风墨言丝毫不担心他听不懂，因为路云溪把他教育的很好，她平常完全是把他当个大人来对待的。

果然，风墨言刚说完宝儿眼神立马亮晶晶的问道，“爹爹，酬金和犒赏是什么？多不多？”得益于路云溪“没钱寸步难行”理念的影响，宝儿机智的从他爹一大串的表述里提取出最关键的两组字眼：酬金和犒赏！

只可惜具体到这种底层的细枝末节，风墨言并不是很清楚，他沉吟一下道，“应该不会少吧，爹回头去问问。”

话落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要去问铜牌的酬金和犒赏？难道不应该把这破玩意跟宝儿割断，从而让他远离它的吗？

怎么就不知不觉的跟着儿子的思路走了呢？

哦，懂了，因为他是个好父亲，好父亲就得满足儿子的好奇心，解决他的十万个为什么......这话是今天晚饭时路云溪说的，当时宝儿问了一堆的问题，有问她的也有问他的，但她全都推给了他，因为她在给他机会，一个培养父子亲密关系的机会！

嗯，路云溪这女人委实还不错！

思绪转瞬即逝，但也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下，宝儿已经拿起铜牌对准身前的恶鬼，小嘴里嘀咕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话语，接着大喝一声，“收！”

话落，被定住的两只恶鬼变成两缕黑气嗖的被吸入铜牌，光芒一闪，铜牌又亮了一下，接着黯淡下来，最后归于平静，它又变成了表面普普通通巴掌大的小破牌。

宝儿收回手臂，将铜牌翻转过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上面多出了两个小小的骷髅头！

这是表示他收了两个恶鬼？

等满了十个，他就能得到银牌持有者付的酬金和犒赏了，也就是说，他会变成娘亲以前说过的工薪阶层，会变成打工仔！

耶！他是打工仔了，他是打工仔了......

“爹爹，这里还有没有恶鬼了？我们再去抓几只好不好？凑十个，凑满十个我就有工资能领了，就能变成打工仔了！”

宝儿兴奋的小脸微红，暗金色的眸子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仰着脑袋渴望的望着风墨言！

风墨言：“......”为什么要变成打工仔？打工仔什么意思？还有，你不知道你爹很有钱的吗？

他道，“儿子，并不是所有的恶鬼都那么好抓，它们生前大多都是十恶不赦之人，所以死后才会被压入地狱接受不得轮回的惩罚。但也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恶鬼们会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的反抗地狱使者，更甚至，杀死地狱使者。所以，地狱使者不是那么好当的，这是个相当危险，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职业！”

“那也就是说，它的薪酬和犒赏也会更多喽？”宝儿再次从他爹给出的信息量里提取出重要因素。

“......可能吧，但你还太小，这个差事并不适合你，爹帮你切断与铜牌的关联好不好？”风墨言尽量语气温和的劝说儿子。

“不好！”宝儿摇头并一本正经的一口回绝道，“爹爹，这是我长这么大得到的第一份工作，我很珍惜，因为以后我还要靠它养家糊口买房子买车。”

养家糊口？不是，你养家糊口那我干什么？

还买房子买车，你个小屁孩用的着买这些？

小脑袋瓜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想了想，说道，“你要是想要钱的话，爹可以给你，要多少给多少！”

“那我不就成了啃老了？可我明明有能力挣钱的啊！”

啃老是啥玩意？

风墨言对此忽略而过，继续劝说道，“你以为今晚这两只恶鬼很好收？那是因为爹事先已经将它们打伤，只是用来给你练手而已。换句话说就是，如果爹不在，你不一定有能力收服恶鬼！明白吗？”

宝儿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可是我还有娘亲啊，娘亲也可以帮忙一起收服恶鬼的，之前我们就这么配合过。”

怕风墨言不相信，他又加重语气强调道，“娘亲很厉害的！”

不就是会些阵法吗？怎么就厉害了？

但他转念一想，开口道，“这样吧，这件事等明天早上你娘亲醒了，我们跟她商量怎么样？如果你娘亲不同意你做地狱使者，你就痛痛快快的把牌子给爹，让爹切断它和你的联系，怎么样？”

“那娘亲要是同意，你是不是也同意？”

“当然！”

“好，一言为定！”

父子俩暂时达成协议，风墨言见天色已晚，带着宝儿向马车处走去，边走边问道，“你刚才收那两只鬼的时候，嘴里说的什么？”咒语吗？没听说地狱使者有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听我令，收！”宝儿边说边伸手比划着，接着抬头朝风墨言傻傻一笑，“是不是很酷啊爹爹？”

什么叫酷？风墨言纳闷道：“这是咒语吗？”他怎么没听说收鬼还有咒语的，不都简单粗暴的先打再收么？

“是啊，娘亲以前给我讲鬼故事时，里面的老道就是用这种咒语收鬼的，可灵了！”

风墨言：“......”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感觉特别累，心累......

风墨言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叹口气道，“不早了，进去睡觉吧！”

“嗯好的，爹爹晚安！”

“......晚安！”这又是啥意思？

宝儿蹦蹦跳跳的跑到马车边，不等风墨言来抱，小短腿在地上猛地一蹬，像个小猴子一样利索的蹿上了马车，还不等进车厢就刺啦一下把外罩的小褂给脱掉，然后又蹭蹭两下用脚把裤子给蹬掉，穿着里衣和小内裤爬进了车厢......

风墨言目瞪口呆，之后才默默的过来帮小屁孩把乱扔的衣服收拾到一块折叠好，然后撩开车帘给他放进车厢里。

抬头去看，小家伙已经钻进被子，搂着路云溪的一只胳膊，紧挨着她闭上了眼，绵长沉稳的呼吸声响起，预示着此刻他已经进入了梦乡！

要不要这么快？

风墨言默默注视了会搂抱在一起的母子俩，心里涌起一股陌生而又难言的复杂。他深呼吸一口气，接着撩开帘子走出车厢，抬头望天，对着苍穹中小船般的月牙怔怔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