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堵了一整天后。
陆生想了一个办法,文抄惹出来的麻烦,还是回归到文抄上去。
随后他用一只俞福记的烤鸭,收买了小环。
小环将那些花魁们的拜帖一收,说陆公子虽有心一一拜会,但他已有婚约在身,实在是身不由己。
之后,附上一首陆公子亲笔所提的词,《清平乐·留人不住》。
留人不住。
醉解兰舟去。
一棹碧涛春水路。
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
枝枝叶叶离情。
此后锦书休寄。
画楼云雨无凭。
这首词,就是婉拒了所有递上拜帖的名流们。
寥寥数言,将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情绪跃然纸上。
陆公子俨然一副花花公子,负心汉的形象。
姑娘们派来的人一见小环,就知道自己姑娘再无希望了。
这陆公子身边的一名丫鬟,都有倾城倾国之貌,如何再肯看得上勾栏女子。
只恨苍天无情,负了有心人。
一时间,玉京城的文娱界一片凄婉之声。
原因竟是,一位人称陆公子的奇男子,负了一城花魁的心。
这首词也随之大火,其中体现的这种萎靡又消极的心境,与烟花之地十分相配。
那些擅长音律的花魁们,纷纷将这首《留人不住》谱上曲子,娓娓道来。
每每吟唱,都让人闻之伤心,听之落泪。
……
清寒雅筑。
萍儿姑娘正捧着一张裱好的白鹿纸,呈给寒烟。
“小姐,这正是陆公子亲笔书写的词,好不容易才从浮香小姐那里买来,花了整整五千两。”
说到这五千两,萍儿就一阵肉疼。
以往自家小姐一个月开三次诗会,便有数千两收益。
可经过前几天的事,小姐心情大变,竟宣布三月之内闭门谢客。
所以,银子得省着点花,买了这词,往后几月的胭脂水粉,吃穿用度都得削减。
闻言,寒烟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她双手微微颤抖,将纸接过来,喃喃道:“这钱花的值。”
萍儿瘪瘪嘴,五千两啊,就买一幅字?
“看来陆公子果真是翩翩君子,他不单只拒绝我,也拒绝了这全城的姑娘,而且他是先拒绝的我……”
萍儿站在一旁无语,心道自家姑娘只怕脑子坏掉了。
寒烟吩咐萍儿将这首词收好,突然来了兴致。
“萍儿,帮我洗漱梳妆。”
“欸,”萍儿见自家小姐有了打扮心情,她感到欢喜,“小姐,你这是打算重启门扉?”
“不,我要赎身。”
“啊?”
萍儿大惊,小姐是教坊司的头牌,想要赎身,谈何容易。
“小姐期限虽已满,但赎身只怕要几万两银子,那些扒皮户哪里肯放开你这棵摇钱树?”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去问问吧。”
……
搞定了玉京城娱乐圈,陆生又花了一盒桂花糕的代价,让小环收了读书人们的拜帖,并回了一首七言诗《劝学》。
少年易老学难成。
一寸光阴不可轻。
未觉池塘春草梦。
阶前梧叶已秋声。
那些前来攀交的学子们,看到这首七言,纷纷汗颜。
“陆公子虽无功名在身,可比我等自诩读书人,却虚度光阴之辈强太过了。”
“诸位,这首七言在下听进去了,先告辞一步,我回去读书了。”
“同去,同去。”
“各位秋闱之上,再见真章吧……”
……
人群渐渐退去,不知谁在路边大喊一声。
“谁拿到这首七言原本,我出五千两买了。”
说话的正是小侯爷杨澈。
小环将白鹿纸随意递出来,就回去继续吃桂花糕了,她根本不在意给了谁。
听到小侯爷这一嗓子,站在前排,拿到《劝学》的那人呆立原地。
他十分犹豫,一心想收藏这首诗,可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很难不为之心动。
但也恰恰是因为五千两太多,让这人不敢拿这个钱。
最后还是有人给杨澈出了主意,给了这人五百两。
其余四千五百两,用来给寒门学子购买考试装备,凡是家境贫寒之人,都可领取。
“甚好,”杨澈大手一挥,“就这么办吧。”
此举一出,杨澈在读书人的圈子中,名声大为改观。
当日,他回到家,还被自家老子定远侯给夸了。
这才杨澈记忆中,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后来,杨澈果然中了进士,虽只是同进士,但已经给杨家祖上增光了。
而陆生手写的这首《劝学》被国子监收录,作为后进学子们的勉励。
世人也将陆公子,称作大越诗坛中,一朵短暂而又绚丽的奇葩。
……
“好啊。”
陆生看着院外人群退去,终于清静下来,不由心中大喜。
小环则是吃着东西,眨了眨大眼睛,“陆公子,你说有了婚约,那你未来的妻子是谁?”
“咳咳,”陆生笑道:“这都是敷衍之词,我一生行事不羁,不想受人牵绊,孤独终老便好。”
“哦,我还以为你和鸾姐是一对呢。”
“谁说的?我和她是志同道合的道友。”
“哦。”
……
几日后。
绣衣衙门。
“哎哟,陆大公子,你现在可是玉京城的大名人哟,什么时候你也给我写一首诗啊,听说你的真迹在黑市上都吵到这个数了。”
宋河伸出一个巴掌,做个比较。随后便嘿嘿一笑,一脸调侃。
“宋大哥就别取笑我了,你要真喜欢,随时去家里取。”
陆生笑着答道,他倒是没开玩笑。
文抄嘛,反正也不用动脑子。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文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两人闲聊着,朱百户一脸笑容走了过来。
“哦,都在啊,刚好我要找你。”朱百户看着陆生道。
“朱大人,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家那个小子,念书惫懒,想请陆老弟去指点指点。”
陆生一脸懵,指点的话,让私塾先生不是更好?找自己这个粗人干嘛。
再一想,他就了然了,朱百户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陆生淡淡一笑道:“朱大人说笑了,我哪有指点贵公子的本事啊,不过偶得一劝学之言,可让朱大人转交,有没有用,我就不敢保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