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她百感交集，但有任务在身，本想得手后再与李长风分说，但……”

“后来选妃成功了？”

“自然，师父倾国倾城，又有无上媚术，很快便成功接近了楚皇帝。终于，在一次围猎中，皇帝钦点师父陪同，机会来了。”

“然而，即将得手之时，李长风及时赶来救驾。二人在皇帝大帐中，大打出手，师父自然不敌，功亏一篑。”

“以李长风的手段，你师父应当逃不出去才是，难道他念及旧情收手了？”陆生疑惑道。

“李长风何等人物，说了断情，自是不会留手。是姥姥赶来，救了师父。”

“姥姥？”

“姥姥，是我合欢宗太上长老，以后，若有机会，你自然能见到……”

“齐国皇室对合欢宗恩深义重，现如今齐国战事又起，师父这才会焦急来寻我，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再怪她了。”

“哎，你都这样说了，我自不会放在心上。”陆生点了点头，“只是看你师父的模样，只怕她还有隐情啊。”

沈鸾默默看了他一眼，只淡淡道：“多谢。”

随后，便是沉默。

良久，沈鸾才开口道：“齐国有难，我必须得回。”

陆生淡淡点头，“明日再走吧，正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只怕师父她老人家还等着我，且她……又受了伤，我担心……”

沈鸾脸色颇为凝重。

“你师父不用担心，她的伤不严重，否则，也就不会趴在房顶偷听人说话，是吧，沈前辈？”

陆生冷笑一声，撤去了房屋里的四象阵，这一句话便传了出去。

“沈前辈，房顶风大，你还是下来说话吧。”

陆生话音一落，房顶上的沈飞虹，便红着脸落了下来。

她本已离去，可仗着自己也是一品修为，自诩不会被发现。

便想偷听一下，自己的不孝徒能跟这小子说些什么。

谁知道，这两人不知在屋内做什么，竟一丁点声响都没有。

“师父，你干什么？”

沈鸾见到沈飞虹从房顶落了下来，亦是大惊。

“咳咳，”沈飞虹尴尬道：“方才有高手经过，我在房顶上避一避。”

陆生口气略带讥讽，“前几日传出有人在找李长风的墓地，莫不就是你？”

“难道，你知道他的下落？”

谁知，沈飞虹听到这一句，神情焦急，连忙问道。

见陆生不置可否，她立刻变得十分激动。

须臾间，已是双眼带泪。

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仪态，便走过来拉住陆生的胳膊，哀求道：“求求你告诉我，我给你磕头，我给你赔礼道歉。”

“师父，师父你别这样。”沈鸾见师父像是失心疯般，忙拉住了她。

见沈飞虹如此，陆生道：“告诉你也无妨，但不能对第三人说起。”

沈飞虹忙连连称是，只要让她到李长风墓前见一面，她什么都愿意。

于是。

陆生长叹一声，缓缓道：“城北，鸣凤山。”

刚刚听完陆生所说，沈飞虹施了一礼，“谢谢你，我沈飞虹欠你两次。”

随后，她便飞身而去。

须臾就不见了身影，只有声音远远传来，“鸾儿，明早鸣凤山相见，你若不来，我便自去。”

……

过了不久。

阿青和小环逛街回来了。

今日阿青下厨，做了六个菜。

她人本就聪明，每日从李大嘴那里学习拿手菜，现如今厨艺颇高，已不下于味极鲜酒楼的大厨。

陆生取出六十年桃花酿，每个人都倒上一杯。

阿青一开始和小环推辞，说自己不能饮酒，可陆生说这次是为沈鸾送行的。

两人颇感惊讶，也不再推辞，轮流敬了沈鸾一杯。

酒过三巡，心中烦闷也消散大半。

沈鸾眼睛一眨，红着脸看着陆生。

“陆公子，你不是大诗人吗？能不能送我一首，也不枉你我多日情分。”

陆生靠在椅子里，“我才疏学浅，恐辱没了你啊。”

沈鸾托着香腮靠过来，“就这么一件事，你也不答应吗？”

执拗不过，陆生只得让小环取纸笔来。

取来笔墨纸砚，沈鸾亲自为他研墨。

三人怔怔望着他，看他为难的样子，倒也有些好玩又好笑。

只是她们不知。

陆生为难的不是做不出，而是抄哪一首好呢。

思索片刻，陆生开始下笔。

只见他笔走龙蛇，一首《鹊桥仙》便力透纸背。

沈鸾站在他身后，随之喃喃开口。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沈鸾喃喃重复这首词，泪珠已是断了线一般，唰唰滑落。

“鸾姐，你怎么哭了？”

阿青递上手帕，关切的问道。

“我这是高兴的。”

沈鸾百种情绪交缠杂糅，心中说不出的哀婉。

陆生这首词，就是她内心真实的写照。

作为合欢宗宗主，在齐国内可谓是风头无两，皇帝也要给三分薄面。

然而，就是如此翩翩佳人，在陆生面前却开不了口。

只因，她深深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沈鸾能看到自己的未来，或许能突破一品桎梏，到达宗师巅峰，可再往上，她便没有信心。

这几个月来，她每每观察陆生，只觉他如星辰大海，深不可测，看他一次，便更悠远一分。

未来，宗师绝对束缚不了他。

或许，他会踏入那片仙人领域，也未可知。

若自己不知好歹，想纠缠他，那只会误了他。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沈鸾边笑边哭，陆生也呆立不语，只是举起酒杯狂饮。

阿青和小环见之，自觉回了房。

到了深夜，便见棺材铺中，一条银白大蛇眼中透着神光，在煞气旋涡中徘徊。

一旁的棺材上，一条黄色小蛇口吐人言。

“小姐，白日你不是说今天不修炼吗？”

银白大蛇吐着信子，眼中似多了一分人性的光，“心中烦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