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厉天闰问的这个问题,宋知谦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护我老婆,有错吗?”
“你老婆?”
厉天闰看了看宋知谦怀里的女人,又一脸奇怪的看了看方七佛,沉吟了片刻说道
“这是……楼家的女儿,楼舒婉?”
方七佛点了点头。
厉天闰舒了一口气,笑了笑
“这……没灭门啊!还有个女儿啊!”
厉天闰话音刚落,宁毅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楼书恒也走了出来
“还有个儿子呢!”
方七佛似乎明白了厉天闰的意思,既然楼家还有人,就算要追究,那也是苦主来追究,怎么算也轮不到自己吧,离开杭州这些日子,他实在是看不懂目前的局面了!厉天闰的亲弟弟不是与霸刀营的宁毅有仇吗?怎么这会反而护着霸刀营的人了?
既然楼家有苦主,厉天闰又明显在护着宋知谦,方七佛也只好做做姿态,看着楼舒婉问道
“杀父杀兄,你不追究?”
楼舒婉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方七佛又扭头问向楼书恒
“现在楼家就你一个男人,杀父杀兄之仇,你也不追究吗?”
经过了这些事,楼书恒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就算有心问罪,也是没胆开口啊,只能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也是摇了摇头。
这让方七佛很是尴尬!
自己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呵……这喜事直接办成了白事,喜酒喝成了丧酒,也是有趣的紧!罢了,罢了!看来楼家那俩父子真是该死!”
说完举手抱拳,转身就要离去。
“佛帅,喜酒还是有的,若是佛帅不嫌我宋知谦职位低下,愿意赏脸,我宋知谦求之不得啊!”
方七佛还没回话,其他人倒是直接起哄了,厉天闰先开口笑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了!我帅府可做婚宴!就是现在布置的话,有些仓促……”
“不重要!不重要!有酒就行!”
陈凡赶紧接话说道。
……
……
虽然众人都是一阵起哄,宋知谦到不至于那么二逼,虽然楼舒婉这么些年,是对这个家伤透了心,楼近邻和楼书望两父子是该死,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在他们尸骨未寒就大办婚事吧?他倒是无所谓,但是确实得为楼舒婉想一想,不合适。
“好意心领了!但是……今日确实不合适,不过众位放心,欠众位一顿喜酒,迟早是要还的!”
楼家,就这样以一种极为荒诞的方式谢幕了。
众人离开后,楼书恒一个人坐在在楼府门前,看着门前挂着的那两个大红灯笼,正在随着秋夜的冷风摇曳,这种氛围,让他觉得恍惚,也让他多多少少觉得有些诡异。
不应该啊,这可是楼家啊,永乐朝最大的皇商啊!
就这么……没了!
同一个时间里,杭州城里其他几个地方的氛围,就热烈多了。
“杀的好!宁先生果然是个狠人啊!”
刘西瓜听完了今晚的行动汇报,拍着桌子叫好。
“这楼家父子,怎么能对自己的女儿和妹妹用这样的手段?下蛊……我记得在武朝,这可是不赦的死罪啊!刘总管,是不是有这么一条律法?”
刘天南点了点头,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
“制蛊、下蛊这都是死罪。不过懂蛊之人,多在苗疆,中原地区甚少,这楼家父子也是手眼通天啊,竟然能搞到这玩意!”
要知道蛊这个玩意,放在现在就是生化武器一般的存在了!
“得给宋先生重新准备个小院子,他现在带着楼舒婉,听说还有一个随身丫鬟,营里的那个房间,确实不能再住了!”
刘西瓜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其实这种事,身为总管的刘天南怎么会想不到,只是宋知谦却觉得没必要这么折腾了,反正杭州这个地图,也马上就要结束了。
“宋先生要走?”
刘西瓜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倒没有,他就是说,没必要折腾了,过段日子,咱就得离开杭州了!这话,说的有些不吉利,但是……庄主还是要早做打算啊,我还听说,厉天闰昨天把宣威营调出了城……”
童贯的十五万大军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对杭州城合围之势,厉天闰、方七佛都已经率部撤回了杭州,拒城而守也是方腊已经定下的基本战略。这个时间,把宣威营调出城,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刘西瓜沉思了片刻,喃喃说道
“莫不是厉天闰相信了宋先生讲的那一套?”
厉帅府内,厉天闰刚看完斥候送来的最新军报,盯着沙盘眉头紧皱,让厉天佑带着宣威营主力出城,确实是他的意思,对外给任何人说的,都是他要在杭州城外布置第一道防线,方腊还对此大加赞赏
“厉帅果然大公无私,忠义之心,令人敬佩啊!”
整个方腊的势力,其实就是由若干个大小势力组织而成,看似庞大,其实就是一盘散沙,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面对童贯大军围城之势,能把自己的势力拉出去打头阵当炮灰的,那当真是无私且让人敬佩的。
也难怪方腊如此感动。
其实只有厉天闰自己知道,他压根就不信杭州能守得住!而且让宣威营出城,也不是为了当炮灰,而是想让他们在童贯完成包围圈之前,撤出战场,保存实力。
而厉天闰思想上的转变,完全是前些日子,宋知谦一边教他打麻将,一边潜移默化的给他打上了必败的思想钢印。
既然必败,那就不需要有无谓的牺牲了,能给自己保留一些势力,就先保留一些吧。宣威营统领厉天佑,作为自己的亲弟弟,若是能活下去,也算是给祖上有个交代,给自己厉家留了一条血脉吧!
而他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走,也不会走的。
“最多三日,童贯便会完成对杭州的包围之势,最多半月,杭州城就会变成一座孤城了。”
厉天闰接过妻子递上来的莲子羹,有些失落的说到。
厉夫人已经是个年近四十的妇人,虽然已经贵为元帅夫人,却穿的依旧朴素,看起来身上还有些农妇村姑般的气质。
“能守得住吗?”
厉天闰喝了一口莲子羹,摇了摇头,怅然的说道
“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