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
一个残破的世界之外。
一道和现世相通的裂隙被打开,赫菲斯托斯走了出来。
神性的清辉铺天盖地洒入混沌,驱散无序,带来光明。
随后,这些源自赫菲斯托斯的光辉继续深入,照亮了他的前路。
无数堆叠在一起的世界废墟显露出来,它们破败不堪,共同组成了一副极具残缺美感的画作。
赫菲斯托斯往前走去,这个世界已经探索完成,该去下一个世界了。
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些残破的世界看似堆叠在一起,实际上并不完全是。
混沌之中是没有上下左右和时间的概念的,一切都是赫菲斯托斯自己的主观认知。
他认为应该有时间和空间,于是就有了,他以自己的思想为这些本就存在的残破世界贴上了标签,方便理解。
事实上,这些残破世界就像是没有海面和海底的大海之中的游鱼,如何分辨他们的位置,取决于你站在哪里观察。
而无论你站在哪里,你都可以认为自己站在海面之上,而你认为的下方才是海底。
上与下并不绝对,这些残破世界的关系就是这样,它们并非一个覆压着另一个,而是漂浮在一个特定的位置。
“这一次,希望能有所收获。”
赫菲斯托斯深吸了一口气,振作起精神。
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敬畏。
无垠的混沌是神祇的世界,它好像没有确切的边际,似乎无限广大,无限高邈。
赫菲斯托斯有时候也会想,凡人眼中的现世是不是就是神祇眼中的混沌,因为自身渺小能力低微,而永远不能知道世界的本质。
混沌真的没有边界吗?还是因为神祇自身也太过渺所以找不到它的边界所在?
如果现世是神祇创造的,那混沌呢?它因何而生?
是否有一个比神祇伟岸无数倍的存在,创造了它?那个比神祇伟岸无数倍的存在,祂又从何而来?
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答案不得而知。
不曾达到那个高度,终究是雾里看花,全凭臆想和猜测。
但是。
“不会一直如此的。”
赫菲斯托斯撕开眼前世界的界壁,踏入其中。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探索这些残破的世界了。
一路走来,很多最开始建立的猜测和结论被推翻了。
就像是这些残破的世界,它们也并非全是时光尽头的那人毁灭的,并非所有世界都能如期走到终点。
因为世界内部有神祇,祂们有情感,却也有力量,毁灭和创造,不过一念之间。
世界孕育祂们,而祂们想走向混沌,想走的更远,想成为唯一的真神。
无数世界,无穷岁月,有多少志向高远的神祇就创造了多少隐秘。
赫菲斯托斯通过历史,甚至看到有至高立于时光之上,汇聚整个世界的力量,横击时光尽头的那人,将祂用以收割镰刀打断。
身虽死,时光尽头的那人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也为赫菲斯托斯指明了道路。
只有至高的力量是不够的,必须要和那人同级,才有以弱胜强的可能。
因为无论是何等精巧的计谋,当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时,也只是空中楼阁,一阵微风就会倒塌。
所以黑暗之神厄瑞玻斯选择蛰伏是对的。
世界之内,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雷声拉回了赫菲斯托斯的思绪。
整个世界都在下着暴雨,凄厉的嚎叫不知从何而来。
覆盖整个大地的黑云之中,无处不在却又一闪而过的电光将宛若废墟般四分五裂的大地映照出苍白的清冷色调。
不时有连接天地的雷霆在大地上勾勒,引动地火。
赫菲斯托斯细细倾听风中逝去生灵最后的哀嚎,音调虽然含糊不清,却又让人能理解这嚎叫中表达的意思。
无穷怨恨的呐喊最后都汇成一个名字:“赫玛墨涅!!!”
赫菲斯托斯伸出手,头顶的屏障被打开,雨滴落在他的掌心。
片刻,他抬起头仰望天空,粗壮的雷电撕开雨幕,令黑暗的云层中有了片刻光芒。
“一整个世界都在滴落鲜血,真惨啊!”
“比被人收割惨多了。”
“我真好奇你是谁,残忍到献祭整个世界的生灵和世界本身,只为活到下一个世界。”
“你是不是已经在我的世界里重生,着手准备下一次轮回了?”
“不过,我好像抓到你了,你永恒逃避的梦,该醒了。”
流光灯出现在手中,充斥整个陨落世界的怨恨和执念带着呼啸和呐喊,争先恐后挤入流光灯的灯罩中,它们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将自身化作燃料,助长灯火的力量。
一道显眼的光线从灯火中射出,指向世界之外。
赫菲斯托斯在天空中闲庭信步,明明脚下空无一物,他却像是踩在阶梯上,越登越高,愈走愈远,直至进入混沌之中。
他其实早就觉得奇怪,一路走来,很多世界都弱的可怜,没有伟大神祇,有些甚至连强大神力一级的神祇都没有,偏偏这些世界都会有一位至高,而且有且只有一位。
更奇怪的是,这些至高都是女性,而且留下的力量痕迹都出奇的相似,那是和克洛托他们掌握的命运力量不太一样的东西,似乎是独属于这些至高的力量。
无一例外,这些世界的下场都相当凄惨,内部破碎严重,生灵的怨恨和哀嚎至今不休。
普通的死亡不会导致这种后果,只有折磨,而且是相当凄惨的折磨才有这种力量。
赫菲斯托斯一向不介意以最恶毒的思想揣测他人。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偷渡,放弃一切,瞒天过海逃避灾难。
“切。”赫菲斯托斯鄙夷出声。
逃跑不可耻,踩着大家的尸体上位就是你的不对了。
何况,你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不打断后患无穷啊。
顺着光线的指引,赫菲斯托斯找到了混沌之中。
形似帷幕的黑夜横亘在这里。
经过岁月洗礼,又失去了主人,静谧的黑夜已经相当残破,像是一块破了很多小洞的抹布。
黑夜深处,有一座神殿,黑夜和命运的力量残留其上,这力量相当稀薄,也许再过个几万年,就再也找不到痕迹了。
赫菲斯托斯挑了挑眉头:“原来是你啊。”
“黑夜女神尼克斯。”
“难怪厄瑞玻斯踏足至高却没有带上你。”
“原来如此。”
ps:骑行和写作之间的平衡点好难找,我高估自己了,也低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