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

“你，什么意思？！”

清冷的声音，发寒的刀刃。

陈觉怎么会不知道来这是谁？

所以即便这刀刃离自己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他依旧没半点慌张。

因为~~

“闹够了没有？”

“去！”

言辞确凿，没半点异常。

甚至好像还夹杂着怒意。

直到感受出刀刃有了些许摇晃，陈觉明白已经达到效果，这才放缓神情。

好似轻哄般继续说：

“听话。”

“我和小李头还有话没说完。”

这进而转变态度的短短两句话，却让方才还持刀质疑的南宫仆射感觉是自己犯了过错。

深深看了他一眼，立刻收刀入鞘。

头也不回的打哪里来回哪里去。

“你小子！”

“可是把这女娃吃的死死的！”

见这光景，李醇罡当即打趣道：

“不过等到出去，你可别负了她。”

瞧得出是李醇罡发自内心的忠告，陈觉当即点了点头。

他又不瞎、又不傻，自然知道南宫对自己的情愫。

要不是如此，即便是对傲娇怪应对自如的自己，也不能单凭几句话就成功劝退。

说白了，方才是南宫仆射在李醇罡这个“外人”面前，给自己面子。

要是换成别人——

白狐脸：敢吼我？

“嚓！”

血溅一地！

“说吧，你还想说什么？”

“小李头，你也知道，我这次出关后等再进来，便不知要多少时日。”

“而这地下虽然幽静，可你还打算画地自牢？”

收敛旁的念想，陈觉郑重地说。

见李醇罡想要反驳，他甚至没给其机会：

“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但你也该懂了。”

“失去的已经失去，错过的不会再来。”

“你贵为剑神，难道真要故步自封？！”

越讲，陈觉越是激动。

因为他即将要走，再不吐露，真不知要等多久。

“你应知晓我本事，这次出关就能带白狐脸出去。”

“下次呢？”

“你莫不想瞧瞧听潮亭外另一处更为广阔的九州大地？”

“天下英豪？”

“而且，我既然能给你幻化真身，何不能给别人？”

“例如，那位被你心心念念，对你说‘世间若无李醇罡，甚是无趣呢’的——”

“绿袍儿！”

“可若她能复活，却见你如今这般……”

话没说尽。

陈觉就此止住。

他是真不想李醇罡再如此沉浸下去。

毕竟这十年中，两人亦师亦友，甚至已经近乎家人。

如果可以，他是真想其能走出迷津。

瞧着李醇罡陷入沉寂，陈觉也懂过犹不及。

不再停留。

转身，顺着暗道行。

只留下一句：

“小李头，我走后大李头难免孤寂。”

“你，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另一头。

早陈觉一步出来的南宫仆射刚走出暗道，就没再迈一个步子。

只是静静杵着，好似忽然想起什么。

暗骂了一声：

“登徒子！”

而伴随着这一声暗骂，她绝美、洁白无瑕的面庞，竟泛起了一抹嫣红。

少了点清冷，多了些妩媚。

唯一诠释她原本性格的，怕是紧握刀柄，因用力而压的苍白的双手。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懂。

今日一早，计算十年之期的她就早早醒来。

往日最爱专研的各色武学，是怎么也看不进去。

心有糟乱，却强装若无其事。

只是记得陈觉昨日和李义山约好对弈，便下意识挪移至三楼等着。

听潮亭只有一楼和三楼存有天下武学秘籍，二楼是阴阳、纵横学孤本。

其余几层，也都无相关。

她，往常也只到三楼。

虽说今天她还想向走走，却止住了。

她不想表现的多么异样。

哪怕假装看书的双眸，总止不住地向楼梯瞥着……

但，很可恨！

某人自八层出来，便直入地下密室。

理都没理自己。

甚至在下面闹出很大动静，都不见出来。

于是她再等不及，竟鬼使神差地冲了下去。

还……

“哼！”

闷哼一声，南宫仆射又恢复清冷。

下巴微扬，似冷漠、似傲娇的不像话。

“呦，等我呢？”

可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南宫仆射的下巴再抬了点，全然没注意自己眉眼中泛起的点点喜意。

“对！”

噌~！

虽是大大方方承认，但下一刻直接是双刀架在陈觉脖子。

“对，等你。”

“等着砍你！”

嘶~

比刚才还多一把刀。

但陈觉依旧淡定。

他瞧得出来，南宫仆射眼中的怨念已经消去大半。

而这说是架在脖子的双刀，更不如说是放在肩的。

“白狐脸，我今天可就要走了。”

“你就这么对我？”

听着话，南宫仆射慢慢将刀收起，嘴却没怎么表露：

“这么对你，又如何？”

“我这次出去，可不知多会才能回来，你知不知道？”

“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

发着疑问，陈觉向前贴近，俯身、探头，好似整个身子都要压在南宫仆射身。

直到后者微微退后一小步，他才停下：

“既然知道，你就没什么表示？”

“人大李头还说有东西送我，人小李头更是不忘再多传我剑术、剑道。”

“你呢？”

似是被陈觉逼的无路可走，也似是自觉理亏。

也或者是有什么难言的情绪。

一时间，南宫仆射竟没有作答。

好在陈觉也不想再逗她。

这般可人儿要是真难过，他可饶不了自己。

“好了，不逗你了。”

“其实我这次出去并不是一个人走。”

“还能寻个人陪着我。”

“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

方才还五味杂陈，各色情绪交织的南宫仆射瞬间瞪大了双眼。

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直至三五秒过去，她才反应过来：

“陈觉，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可为什么不是两位李前辈？”

“嗯，那为什么不能是你？”

……

南宫仆射终究抵不过曾为现代人的陈觉的脸皮。

这一记反问，她竟有些无所适从。

可到底是霸气如她、高冷如她。

短暂休整之后，便直接给出答案：

“我不出去。”

“这听潮亭我还没待够，你还是找两位前辈吧。”

话落，甚至都不等陈觉回复，便一个转身，自顾自地要走。

“白狐脸！”

“南宫仆射！”

见状，陈觉可不会待着不动。

几个闪身便赶至她身前，堵着去路。

唉~傲娇怪终究是傲娇怪!

“咳，这听潮亭内的武学，你三年前不是就已看遍了吗？”

“没悟透。”

“一直闭关就能悟透了？”

“能！”

“你！”

呼~~

长呼一口气，陈觉也不再质疑。

而是欺身前，目光如炬地定在南宫身，准确的说，就是其那双灵动的眼眸。

对视，一眼便是万年。

“我此次出去，不知前路何方。”

“等再回首，亦不知身后有谁。”

“但，纵使滚滚红尘、江湖路远，我也想闯一闯。”

讲到这，陈觉抿了抿嘴，但视线并未转移。

“只是。”

“我现在很在意的是。”

“你，可愿在风尘中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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