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珊看看墨衡,又看看路人。
来回反复几次后,方才恍然大悟道:“你比他们好看!”
墨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转头哭笑不得道:“不是这个……额,也算是,但不准确。”
白怜珊又仔细看了看,有些不确定道:“你比他们白?”
墨衡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我们和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
“你要知道,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从三岁开始,就要帮家里人带更小的孩子,长到五岁,便要帮忙干家务,七岁下地干农活,他们很多人十三岁便结婚生子,然后活到四十岁左右,便一命呜呼。”
“所以他们的脸上永远都是沟壑,皮肤很黑,头发枯黄,身体也干瘦异常,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差异。”
白怜珊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路人,对墨衡低声道:“那我们现在都暴露了,怎么办啊?”
墨衡微微微微摇头道:“没有办法,王大夫给你做的手脚早没了,之前都是靠着尘土掩盖,现在都洗干净了,大街上蒙面更加显眼,现在只能看山药有没有办法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约定的位置,远远便看见山药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在不住的四处张望着。
见到墨衡和白怜珊,山药脸上浮现喜色,赶忙跑了过来。
“你俩怎么这么久,我都等半个时辰了。”
墨衡歉意道:“出了一点小状况,不过已经解决了。”
山药狐疑的在墨衡和白怜珊的脸上看了看,语气古怪道:“你俩不会一起去洗澡了吧,小白身上还有一股皂角的味道。”
白怜珊脸一红,嗔道:“谁跟他一起洗澡了!”
山药明显愣了愣,他感觉白怜珊好像比平时活泼了一些。
搞不清楚状况,山药也不多想,挠了挠头道:“不过你俩现在把脸洗干净了,暴露了怎么办?”
墨衡平静道:“所以就来找你了,看看你有没有办法给弄一下。”
山药叹了口气,小大人一样无奈道:“你们真是不让人省心,跟我来吧,这玩意儿还是比较好弄的。”
三人随即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巷子中。
山药让白怜珊坐下,自己则掏出一些像是杂草一样的东西,将汁液挤出,涂抹在白怜珊脸上。
白怜珊不自觉的躲了一下。
山药微皱眉道:“别动。”
白怜珊不好意思道:“有些痒。”
这时白怜珊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瞥向墨衡,说道:“对了,你刚刚还没说完呢。”
墨衡轻笑一声道:“好,我接着说。”
“正因为我的模样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然后孤身一人出现在那,很多村民都认为我可能是被仇家追杀,怕我牵连到村子。”
白怜珊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但是这个时候,村长站了出来,他主张收留了我,村长是村里辈分最大的人,其他村民也就同意我留下了。”
“所以那一个晚上,我想到了村长,也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只不过与我在村里安全生活了五年不同,你的危机当晚就来了。”
白怜珊眼神暗澹下去。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你并没有错。”
随即两人都沉默了。
山药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的给白怜珊涂脸。
我是瞎子,我是聋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片刻后,白怜珊脸上的皮肤重新变得蜡黄,山药将一些草药给了白怜珊,说道:“涂一些在手上和脖子上。”
然后又开始给墨衡涂抹。
不一会儿,两人白皙的皮肤便被遮住。
虽然看上去依然不太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但在人群中,也已经不再那么显眼。
之后三人趁着城门还未关闭,迅速离开了兴安县。
不然等到龟公等人的尸体被发现,县衙封城就麻烦了。
而在三人离开后仅仅大半个时辰,怡红楼内被墨衡打晕的两个汉子便幽幽醒转。
两人醒来后,立刻摇醒了房间内的同伴,同时也发现了龟公不见人影,当即察觉不对劲。
几人迅速找到了怡红楼的老鸨。
老鸨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脸上涂着厚厚的粉,穿得倒是比姑娘们要保守得多。
“什么?龟公不见了,究竟怎么回事?”
两名被打晕的汉子告知了老鸨墨衡的存在。
老鸨听后脸色微变,眉头紧锁。
随即第一时间召集了楼里的姑娘、丫鬟和小厮,一一询问。
得知龟公带着一个少年人,从后门离开了。
老鸨心中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当即对几个汉子道:“你们快跟我去别院看看。”
说罢,老鸨带着五个汉子快步前往别院。
老鸨上前欲敲门,哪想门轻轻一推就自己开了。
糟了。
老鸨察觉不对,缓缓后退,对一个汉子使了个眼色。
“你进去看看。”
被点名的汉子咽了咽口水,警惕的靠近院门,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用力一推门,门板向两边洞开。
汉子头也不回的冲了回来。
而院子躺着的刚子的尸体,直接刺入了老鸨等人的眼中。
老鸨眼中流露出惊恐神色,几名汉子也是纷纷色变。
死人了!
片刻后,老鸨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入,定睛一瞧,真的是院子里的人。
随即连忙冲入后院查看,待见到龟公等人的尸体后。
老鸨眼睛一翻,当即背过气去。
几名汉子吓得半死,连忙上前搀扶的搀扶,扇风的扇风,掐人中的掐人中。
好不容易一通折腾,才让老鸨缓过劲来。
老鸨醒过来,双眼呆滞,口里喃喃道:“全死了?”
几名汉子都脸色难看,一人道:“都死了。”
老鸨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
再睁开眼时,眼中慌乱神色不见,只余狠辣。
“快去地窖看看那些小崽子还在不在?”
一名汉子答应一声,当即跑去地窖查看。
那名汉子见到地窖木板大开,心中顿时一凉,连忙下去查看。
地窖角落中,缩着三个五岁到十岁之间的小姑娘。
她们发现有人进来,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蜷缩得更紧了。
汉子脸色微变,转身离开地窖,将木板重新盖上。
回到老鸨身旁,汉子有些慌乱道:“大姐,少了一个丫头和一个男娃子。”
老鸨眼睛眯起,眼中闪烁寒光。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