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官深呼一口气，似是要将胸中浊气呼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年轻人，毫不退让。

“莫风......不，我现在还能叫你莫风吗？”

混浊的双目精芒四溢，即使面对生死危机，心里仍升不起退避之意，心里有股信念在燃烧，支撑着他在弹雨中直面年轻人。

他站在人群中央，密集的弹雨好似游鱼遇礁石，自动回避，完完整整的朝着莫风奔涌而去。

莫风缓步走来，每一步落下，都会在青石板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步伐虽慢，却极为沉稳。

莫风终于停了下来。

刑警们停止射击。

因为他已经站在了老警官面前。

“莫风，冷静！”

有人喝道。

莫风没有理会他，对着老警官戏谑一笑。

后者平静的与他对视，眸子古井无波。

砰！

千米外的一座高楼，狙击枪的炸裂声响响起，12.7mm口径的子弹呼啸而至，转瞬间已经到了年轻人近前。

狙击手终于忍不住了。

莫风没有行动，他缓缓抬手，伸出两根粗长的手指，放置脑后。

破空声戛然而止。

可以轻松击穿钢板的威力，此刻却安静的躺在莫风两指间，被他生生夹住：“破铜烂铁。”

他不屑的说。

“既然还能说话，就证明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莫风。”老警官说：“怎么，区区一个毒血就难倒你了？”

随手将子弹丢至一旁，粗糙厚大的手掌如来时一般，轻轻的抚上了老警官的肩膀。

莫风好似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咧嘴，露出一口浸染了血液的牙齿，自然流淌而下，看起来狰狞可怖。

老警官呼吸不畅，声音微弱：“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你可是研究院的人，怎能收如此摆布！”

说话间脸色憋的极为难看。

莫风没有理会，捏着肩膀，把老警官抬起来猛然砸在地上，掐住他的喉咙，似乎只要他敢挣扎一下，就掐断他的喉结。

他举起一只手，握紧拳头，准备一拳打烂他的脑壳。

老警官喉咙涌出鲜血，要吐出来，但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倔强的看着莫风。

“妈的。”

远处，有一位刑警忍不住了，抽出腰间警棍就要上前拼命。

结果旁边的一位刑警拦住了他，指着莫风身旁的某个地方，颤声道：“那是......什么？”

“嗯？”

抽出军刀的刑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震。

那里，空间如同被火焰炙烤，肉眼可见的扭曲，一条腿显露出来。

空间扭曲更为剧烈了，迈出一半的腿又收了回去，似乎是临时改变了注意，骂骂咧咧的声音的不时传出，众人听不清楚。

只能隐约听见几个关键字，诸如骗子、老壁灯之类。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画风不太一样？

这边打生打死，合着你们搁那打情骂俏呢？

莫风是第一个感知到的，他缓缓转头，看着不太正常的空间，毫不犹豫一拳轰出。

诡异的是，足以碾碎钢铁的拳头捶打在上面，就像是捶在了棉花上，力量被吞噬了个干净，没有溅起一丝波澜。

“咦？”莫风诧异。

“卧槽！”

里面那人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回去，咒骂声更大了。

空间扭曲逐渐停止，肉眼可见的缩小，几近消失不见。

可就在空间扭曲缩小至黄豆大小时，突然放大至可容一人通过，其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清晰的落入每一个人耳中：“你他妈这么怂干什么，都说了是我营造出的虚拟空间，怂怂怂，怂个屁啊，死不了。”

过了一会，那人换了个略带不不争气的口吻：“不受点伤怎么成长？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为你找来的试炼地，别枉费了我一番心血，我这是为了你好。”

两人彼此争执不下：“好你个麻花好，我连只鸡都没杀过，让我来跟歹徒硬拼？”

“那玩意儿杀人不眨眼，要么你死要么我活，你这不是逼着我行逆天之事吗？”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这是真实世界，哪有虚拟空间这么真实的，刚刚还有个土老帽打了我一下，哎呦，你还别说，怪疼的。”

土老帽？

莫风双目猩红。

终于，对面空间不再有声音传出，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脸生无可恋的走了出来。

“这是......”有人眯眼：“病号服？”

来者正是姜忆。

衣服没来得及换，穿着医院分发的病号服，脚上还踩着一双劣质拖鞋。

他在与奕尘进行了无数争吵及无数次心理抗争之后，终于是走了出来，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这谁啊，怎么感觉像个神经病。”有人小声嘀咕。

姜忆表情僵在了脸上，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是一位身穿警服的中年大叔。

他脸色一变，吐槽的话硬生生憋在了心里。

这才有功夫去打量周围。

在瞧见密密麻麻的、身穿警服的人将他团团包围后，脸色又一变，变得苍白如纸。

他哆嗦着身子，声音颤抖：“奕尘你个牢壁灯，你把我送到哪里了......怎么看这都不像磨练啊......”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神色严肃带着惊恐的样子，他心里发毛。

姜忆早就分辨出了这是现实世界，在空间裂缝里躲着时，听着那一声声的枪响就知道，做不了假。

你一个睡了千万年的老不死，能知道枪？？？

等等，惊恐？

等等，全是白人？

这里不是华夏？

姜忆木然的转头，看着他们一个个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身后，顿时意识到什么，心里一惊。

轰！

硕大的拳头擦着头皮划过，头颅生疼。

姜忆堪堪躲过，脑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并未伤及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