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剩下两个问题。

这些更从简、从俗的文字，有没有形成规模。

这种材料，制造出来的代价，是不是比制造竹简要低。

不！

这种材料的造价，就算比竹简高，但只要不比丝帛的价格高，就够了！

一旁，术士卢生还有秦墨钜子，此时也是听懂了。

秦墨钜子回想起刚才，陛下要召来太医，难道说……

他看向那飞鸢许久，鼓起勇气前：“陛下！臣可以尝试一下，分析这材料的成份。”

卢生一听，十分懊恼：

怎么没想到呢！

陛下让太医过来，就是为了测试材料的啊！

最佳的方法是什么？

就是直接吃那材料，尝试一下味道，分析出来。

万一有毒，在场的太医可以相助。

第一个尝试材料的人，有大功劳！

“好！那就有劳矩子了。”祖龙点头，吩咐宦者，“去准备几碗清水。还有蒙恬笔，朱砂。”

一会，秦墨钜子就直接撕下一小块材料，慢慢品尝，甚至咀嚼。

许久他才回禀道：“陛下。这黑色都是墨汁。所幸尾巴这一段，墨汁不多，臣尝试了一下，辨别出了……木材的味道！”

李斯不解：“什么木材的味道？”

秦墨钜子笑道：“是树皮，树根的味道！”

祖龙询问：“就这些信息？”

秦墨钜子继续观察，他抚摸着材料，双手都黑了，许久，他惊叹道：“材料有点粗糙，凹凸不平的地方，似乎就是捶碎的树皮。”

“可以猜测制造的过程。收集树皮，去掉青皮，将剩下的材料捣碎，然后铺开……”

“最好是在水中作业，利用沾水后树皮的粘性，铺就成一张材料！最后当然还要晒干。”

说到这里，齐墨钜子急不可耐：“陛下，请允许臣马进行尝试制造！”

祖龙跟大臣也是激动，墨家矩子作为天下最顶尖的工匠，他这样说应该没错。

材料简单，制造过程也不复杂，可以尝试！

祖龙让秦墨钜子下去实验，等太医夏无且到来，他又吩咐夏无且这些天，要密切留意秦墨钜子的身体状况。

一会，章邯将程邈带来。

程邈行礼完毕，祖龙将飞鸢给他观看。

程邈恭敬回答：“回禀陛下，这四个金字，其中两个是罪臣已经研究出来的，先告罪陛下。是‘扶苏’二字。另外二字，暂时辨认不得，需要时间。”

先告罪，因为直言扶苏的名字，而不加皇长子，是无礼。

程邈，就是“隶书之祖”，十年狱中生涯，成就隶书三千字。

此时他开始研究没多久，有些字不认得很正常。

“扶苏？扶苏！”祖龙皱眉一会，突然大笑，“没想到扶苏府中，还有这样的人才！”

蒙毅：“却不知其中是否有诈？若是皇长子门客制造如此材料，本是大功一件，直接报即可，何需用这样的手段？”

按照扶苏现在的遭遇来看，门客有新材料直接报，可取悦始皇帝，换来扶苏回归咸阳。

祖龙也觉得诧异。

思考了一会，他吩咐：“首先，将飞鸢的字样，告诉胡亥、赵高。另外，以内史的名义张榜告示，寻找飞鸢的主人。就说飞鸢对军事有重大作用，重金奖赏！”

除了新材料、新文字，飞鸢还可以作用于军事领域。

蒙毅领命。

小半天后，大秦君臣将其余事情处置完毕。

下朝之后，祖龙继续批阅政事竹简。

旁晚，宦者前来汇报，说秦墨矩子有事觐见。

祖龙在章邯、秦墨矩子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少府的衙署后院。

秦墨矩子介绍：“陛下，墨家弟子跟少府工匠，捶打树皮，甚至加了蒸煮步骤，融水之后，只能制造这样的东西来。”

一名弟子将一块东西递了来。

祖龙一看就是皱眉。

眼前这东西跟飞鸢的材料一比，就是垃圾啊！

表面粗糙无比，轻轻一碰，就折断，就碎了，粘合度几乎是没有。

“像是破败腐烂的麻布。”祖龙捏着一块材料，“一定是少了什么步骤。用墨汁，如何？”

秦墨矩子摇头：“无论是放入墨汁蒸煮，或者材料压成片状之后再墨汁，效果都一样。陛下恕罪，要想反推材料的制造，还需要时间。”

祖龙倒也没责怪，督促墨家跟少府工匠继续研究。

出来少府，祖龙突然对章邯说：“树皮，蒸煮，砸碎，特殊材料……知道调查的方向了吧？”

章邯点头：“飞鸢文字有‘扶苏’字样，无论如何，都要调查一下皇长子扶苏府。捣碎树皮，需要舂米的石臼，但扶苏府，并没有石臼。”

诸位皇子、公主，以及重臣府需要配备石臼的，有记录在案。

章邯继续说：“臣刚才闻到，蒸煮树皮的味道尤为浓郁。若是那新文字、新材料的大家，在府制造材料，稍微一查就能清楚。”

“假设对方在外头制造材料，臣可以调阅一下皇长子府人手出入记录。”

“结合对方需要树皮，需要石臼，需要一道特殊材料的工序，那么追查此人的行踪，不是什么难事。”

章邯说完。

祖龙满意点头：“去查吧。此人留下‘扶苏’字样在飞鸢，是为扶苏牟利，则用之。是想坑害扶苏，则先取技艺，再杀之！”

“诺！”章邯拱手应诺。

“啊……”扶苏府，嬴澈打了个哈欠。

他正跪坐席位，面前有人在讲课。

讲课者，扶苏的老师淳于越。

此时淳于越正侃侃而谈儒家经典，嬴澈听得昏昏欲睡。

“也是糟心，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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