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情忍得了一时,却忍不了一世。两方同处一地,早晚碰面,言语之间自然有火气迸发,都是年轻气盛之辈,哪里还能平复心气。
这一日,狄家姐弟做完早课,正在大殿之前相互交手,演练剑术。陆渊日得了纯阳传承,内有纯阳、天遁剑诀两部,皆是护身炼魔的无上之法。但两部剑诀中,纯阳好修,天遁难悟,倒不是说纯阳剑诀不如天遁剑诀。
而是纯阳剑诀次第分明,但凡修者只需依照法门攀援而上,总能得个功果,但天遁剑诀最重灵光悟性,于法门之上不着痕迹,若不得开悟,便是苦修万载亦是镜花水月,空费功夫而已。故而至今陆渊也只是将纯阳剑诀传了下去。
姐弟二人各自祭出一柄炼魔宝剑,双剑在半空盘旋飞舞,偶有妙招使出,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显然于剑术一门已然入了门道。正在两人比的兴起之时,却听旁边一声嗤笑传来。
狄勿暴闻声望去,就见齐金蝉与笑和尚二人正抱臂站在一旁,一脸讥讽的看向他们。这几日来,双方常有这般互相嘲讽之时,倒也不足为奇,狄勿暴正要回击之时,却见狄胜男一脸正色的道:“二位,何故在此窥伺我门传承?”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顿时变色,狄勿暴怒目而视,齐金蝉二人却是罕见的有些慌张。实在是狄胜男的帽子扣得大了些,这等窥伺他人传承之事往大了说就是不死不休之仇。而他两人今早的行径也确实有几分这样的嫌疑。
到底笑和尚年岁大些,立时反应过来道:“荒谬,我等自有妙法正道,岂会觊觎你这旁门之法。”齐金蝉也连忙道:“不错,尔等剑术粗陋,实在是贻笑大方。”却见狄勿暴闻言大怒道:“放肆,安敢辱我师门,且吃某家一剑。”说着竟是直接祭出宝剑,刺向齐金蝉。
齐金蝉见状也不恼怒,反倒是哈哈一笑:“也罢,就让小爷让你见识见识何为正宗的仙家剑术。”,说罢反手祭出自家飞剑迎了上去。
狄勿暴的飞剑为陆渊所赐,乃是吕祖所留,自然不凡。而齐金蝉身为峨眉掌教之子,身家更是丰厚。只见其飞剑乃是一对,分紫红二色,剑出之时有霹雳之声,迅捷无比。这对飞剑唤作霹雳鸳鸯剑,乃是妙一夫人所炼,齐金蝉顽童心性,自其母处偷来,后来也就顺势赐给了他。
峨眉以紫萦青索二剑为镇派至宝,当年长眉真人仗之横行天下,斩妖除魔无数,峨眉于御使双剑之道自然深有所得。眼下就见齐金蝉操纵霹雳鸳鸯剑,双剑回环,相互照应,攻守往复间自成一派大家之相。
而这边狄勿暴亦是全神贯注,以一柄炼魔宝剑全力施展纯阳剑诀。吕祖乃是天下有数的剑仙人物,其所留剑诀比之长眉真人所留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狄勿暴修习日前,却已然可见几分风采,虽只一柄飞剑,却也不落下风,偶有奇招突兀,也能打齐金蝉个措手不及,两人一时间竟是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笑和尚有心相助,却被狄胜男死死盯住,若是以往他自是不惧。但眼下他赖以仗身的无形剑与乾天火灵珠被陆渊收走,虽也另寻了柄飞剑护身,但与太清有无相生无形剑诀并不相合,难以发挥出剑诀威力。眼下若与狄胜男相争,自然难免落入下风。
就这样,双方四人,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两人相互对峙,一时间局面就这般僵持下来。但到底动静颇大,当即就惊动了观中其他人。华光闪过,却见敖禅与李元化便出现在广场之中,随后齐灵云等人亦是匆匆赶来。
敖禅两人见状当即出手,各自放出一道法力顷刻间就制住了齐金蝉与狄勿暴两人,随即就听敖禅开口道:“怎得这般不知礼数,竟与客人大打出手。”狄勿暴一边收回飞剑,一边解释道:“师叔,非是弟子不知礼数,实是这两人太过可恨,先是暗中窥伺我与姐姐炼法,后来更是出言讥讽我等所学乃是旁门左道,粗陋不堪。弟子气不过,这才想教训他一番。”
闻言,敖禅却是看向李元化道:“李道友,峨眉乃是天下正道魁首,贫道素来敬仰,但这般言语却也着实不妥吧。”李元化此刻也从齐金蝉那里了解了事情始末,虽齐金蝉言语间多有遮掩,但李元化何等人物,岂能不知其中详情,已然明白此番却是自家失了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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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也不好当面斥责齐金蝉,只好道:“左不过顽童嬉戏,当不得真,道友且宽恕则个如何?”见得自家师叔示弱,齐金蝉心中尤有不愤,强自开口道:“弟子所言何错,不过是些山野修士,一身所学本就是旁门之法,哪里比得上我峨眉太清妙道。”话音未落,李元化与齐灵云等心中暗道不好。
还未等李元化解释,就听敖禅冷喝一声道:“说得好,既如此,还请李道友赐教一二,也好让贫道以这旁门左道来领教领教峨眉的太清妙法到底有何玄奇。”说话间气势升腾,直直压向峨眉众人。
齐灵云等弟子修为不足,如何能承受这等压迫,李元化只好以自家气势相抗,护住身后弟子,却也与敖禅纠缠在了一起,再难脱身。正当李元化思索如何脱身之时,却见道观静室之处,一道阳和充沛之气冲天而起,继而迅速回落消失。下一刻,就见一道人影飞身而起,直奔大殿广场而来。
狄勿暴见状大喜道:“是米师叔出关了。”却见来人正是闭关专修纯阳丹诀的米明娘,她于日前便以功成,只想着无甚大事便也未曾出关,只一心参悟丹诀奥妙。方才察觉敖禅气息,发现其竟在与人对峙,以为有大敌来临,这才破关而出,想着前来助阵。
眼见得对方竟再来一位人仙高手,李元化心中暗暗叫苦,只敖禅一人便已有些捉襟见肘,而今再来一位,岂非再无生机。虽是如此,李元化也未真个破罐子破摔,反倒是愈发警惕,却是想着不论如何总要让一众弟子逃出生天。
这边李元化心中百转千回,米明娘却是直接落到狄胜男身边,问道:“眼下是何情形?”狄胜男当即长话短说的将近日之事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