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敖禅解释道:“你未曾操控阵法,也未入阵中感受,故而不知。那刀客出刀不停,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斩出的刀光,一道重过一道,其身上的刀势更是层层递进。也不知其有何限制,若是不加以阻止,就这样让其斩下去,破开这层阵法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米明娘闻言道:“既是如此,且不论其是否真有限制,道兄还是尽快出手为好,而今师兄这动静越来越大,只怕引来峨眉之人,又生出诸多波折。”敖禅点点头,随即就见手上法诀一引,那阵中原本盘旋游荡的五色神光立时生出变化,化作一道道寸许长的光针悬在半空。
这变化也也引起了枯骨老僧的关注,倒是那魏姓刀客恍若毫无察觉一般,仍在出刀不停。老僧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光针,心中警铃大作,却是隐隐有所预感,若是稍有不慎,只怕就会陨落在这光针之下。就见其当即双手捏出宝瓶印,调动全身法力灌注进头顶舍利之中。
白骨舍利毫光大作,彷佛是融化了一般流淌着融入老僧躯体之中,就见枯骨老僧身形暴涨,一身血肉也急速消融,不过呼吸之间,只留一具一丈高低的巨大白骨骷髅,手中端着一尊七寸大小的森白宝瓶,端坐莲台之上,倒也应了枯骨这一法号。
这正是枯骨压箱底的手段,唤作白骨菩萨法身,乃是将自己一身功果凝结而成的舍利与自身相融,此法身坚不可摧,而那一尊宝瓶亦有个说法,乃是其练就的一道神通所化,可吞噬万物精华成就自身,而今显化法身,这神通亦是演化而出,化作法身伴生之宝。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敖禅眼中,他本有心阻碍一二,但到底对阵法掌控不熟,还需以法诀驱使,中间尚有转圜停顿之处,却是让那老僧顺利施展出了自家法门。见状,敖禅却也未曾懊恼什么,说破天也不过是些许手段而已,他对陆渊的阵法自是信心十足。
见得阵法已然准备完毕,敖禅掌发神雷击中符印,那阵中凝结的无数光针当即如雨一般倾泻而下,朝着老僧与刀客二人扑去。
老僧座下莲台放出白光罩住己身,掌中宝瓶更是直接飞起,无穷吸力自瓶口生出,竟是打着吞噬五行光针的打算。而魏姓刀客更是干脆,直接以刀光对光针,连绵不绝的刀光汇作一片,直接同朝着自己而来的光针迎了上去。
这魏姓刀客着实不俗,那刀光屏障凌厉凶悍,竟是将半数光针打碎,但仍有半数穿透而出,直奔刀客而来,虽然后续刀光未止,但也能尽数拦下,数百道光针转瞬既至,直接洞穿了刀客的身体,鲜血流出,将其身上的黑色衣衫浸湿。刀客却是只眉头微皱,动作未有丝毫停顿变形,且一身刀势愈发狠厉。
而老僧那边,宝瓶吞吸之力强盛,竟是将大部分光针吞入宝瓶之中,剩余的那些打在白光之上,竟荡起层层涟漪,未能突破其防御,看上去倒是要比刀客好了不知多少。但老僧却是心中焦急,他那宝瓶可吞吸万物,凡入宝瓶之中,皆会被炼作精华反哺己身。但这光针不知是何缘故,虽被纳入宝瓶之中,但却能抵挡住瓶中的炼化之力,反倒是横冲直撞,想要突破宝瓶的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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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宝瓶只不过是神通所化,以吞噬炼化为能,若论坚固不过寻常,眼下在光针的冲击下已然是摇摇欲破,老僧只能不断灌注法力将其维持,但随着光针的不断涌入,老僧只觉得愈发吃力,但偏偏不敢停下,不然到时宝瓶被破,神通反噬之下,自己也落不了好。
但老僧也清楚,若是不加以改变,一直这般维持下去,落败身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若真是等到了极限,只怕也无力回天。老僧能在危机四伏的修行界,以散修之身混出这般名堂,自是心性果决之辈,不缺乏壮士断腕,生死一搏的勇气。
就见其手中法诀一变,那原本还在源源不断吞噬光针的宝瓶陡然停止,而后竟是开始自行崩裂,失了吞噬之力的限制,后续光针源源不断的打在白光之上,不过两三个呼吸,那莲台之上已然生出了几条裂痕。老僧却是浑然不觉,手中法诀变幻不停,那宝瓶终是彻底崩碎,被吞入其中的光针已然清晰可见,但不知为何还是为能脱出限制。
而后就见宝瓶碎片汇聚,竟是连带着其中的光针开始不断压缩,到最后只剩一颗黄豆大小的珠子,其状如琉璃,透出五彩之色,老僧抬头看着那珠子,按下心中不舍之念,一咬牙,一道法力打出,珠子直接朝天飞去。
珠子飞至半空,其上五彩闪烁愈发急促,敖禅见状心生不妙之意,当即调动阵法之力想要将其镇压。就在此时,珠子陡然爆炸开来,老僧修持多年凝聚的法力混杂着吞噬的五行之力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原本牢不可摧的阵法空间在这股庞大的力量下竟是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生出诸多裂痕。那老僧对此早有预料,当即身化白光朝着其中最大的一道裂缝飞了过去。而那边早已被光针打得满身伤痕的刀客也被那股爆炸的力量击飞,恰好落到了一处裂缝前,刀客并非虽然冷酷,却也并非迂腐的傻子,当即冲入裂缝之中。
敖禅执掌符印操纵大阵,而今大阵受损,敖禅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冲击,就见其嘴角鲜血溢出,符印之上也生出一道裂痕。而米明娘见阵法被破,连敖禅也受了伤,却是一下心头火起,就像仗剑前去将二人斩了,却见敖禅一把拉住米明娘道:“不可冲动,眼下贫道受伤,道友不可再有折损。这大阵自有玄妙,他们虽破了这一层,但也是自入了死路。”米明娘闻言这才罢休,而后接过符印代替敖禅执掌大阵,让其在一旁调息疗伤。
这边,却说刀客与老僧冲出五行大阵,还未来得及高兴逃出生天,却见眼前景色并非道观之外的样子,四周皆是灰蒙蒙一片,自有黑白二色的气流在到处飘荡,两人以神念触之,还未靠近便生出利刃临身之感,便知眼下自己还在阵法之内。
老僧心中一阵悲苦,为了逃出生天他自毁多年修持而成的白骨舍利,而今道基受损,修为跌落,谁曾想到竟是这般结果。眼前这阵势比之方才的五行大阵还要凶厉几分,枯骨当即万念俱灰,盘坐在濒临破碎的莲台之上,双手合十低声诵经,未曾施展任何手段,竟是有了安心赴死之念。
而刀客那边,先是被阵中五行光针重创,后来又遭受了枯骨自爆舍利的一击,亦是身遭重创。却见其挣扎着起身,虽身体虚弱,但握刀之手竟还是毫无颤抖,坚定异常,一身刀势更是达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巅峰,令人啧啧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