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让看着她的眼睛,挣扎着笑了笑:“没事儿,我命大。”
台下众人一片寂静,这一切实在发生的太快了。他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倒地发生了什么。王长老早已跃上:“我来。”说罢便取出一粒药丸为游让服下,将之抱起,就势一跃,便已消失不见。
“你怎么可以用那一剑!”
周祥上来,本来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的,却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声音虽低,却带着几分的怒意。周玲怎么听不出来?只是却并不理会,掉在地上的千钧剑也不管顾,向着王长老的院子掠去。
周祥长长叹息,走上前去,捡起千钧剑和一边落下的落雪,看了看众人,惫懒道:“散了吧”
此时游让正躺在客房床上,王长老在一边为其查看伤势。
居然没有受到什么毁灭性的伤害!
这让王长老震惊不已,方才那一剑之威他虽然能够接住,但是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也能够做到,而且身体居然能够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和冲力
这让老人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游让若是没事自然更好,此时他只是脏腑受到一点波及,不过也还好。虎口已经震裂,还在流淌着血,注意到双臂处似乎有血迹,老人卷开衣袖,这才发现关节处已有点错位。
“绷带!木板!”
老人沉声道。身后站着一个老妇人,转身马上便拿来了绷带等物,见老人在小心的为游让包扎固定。方才一切都来不及问,此时不禁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怎么伤的?”
“别问了,小姑娘本就不是故意的,待会儿她来了,我们只字不提。”
老妇人点点头,这时便响起了衣袂带风之声,周玲带着哭腔抢了进来,泪水都还未来得及擦,一脚搁在门槛上,重心不稳,便就要倒下,老妇人上前扶住,周玲这才缓住,嘎声道:“让哥哥呢?他怎么样了?呜呜王伯伯他一定不能有事”
女孩儿挣扎着向着老人走来,老妇人扶着女孩,叹了口气:“放心吧,这小子身体好像十分硬朗,没有什么大伤。”
老妇人将周玲扶到旁边桌旁坐下。
“李婆婆呜呜,都是玲儿的错,是玲儿不该的”
“我知道,现在这孩子没有什么大碍,放心吧。”
老妇人继续劝说,周玲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自语道:“都怪玲儿,玲儿本来也不想伤害让哥哥的呜呜”
此时周祥也飞身进来,将落雪放在桌上,千钧立在一旁,厉声道:“哭有什么用,你学这一剑难道是用来”
周祥还没有说完便被老妇人按住穴道,立在原地。
屋子内只有周玲低低的啜泣声,声音已有些嘶哑,鼻涕也流了一桌,老妇人怜爱的为她仔细擦了擦。
过了许久,周玲却仍是哭着,无论如何劝说都没有用,周祥穴道解开,也只有坐在一旁干着急。
终于老人长长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出:“好了,这小子恐怕这些天都要在这儿修养,你这丫头,趁这几天好好跟人道歉吧。”
老人带着一点笑意,扶着椅子,似乎有点疲劳。
周玲闻声兴奋的扑了上去,声音嘶哑,有点分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王伯伯王伯伯”
老人轻抚着女孩儿,缓缓道:“放心了,这小子只是受了些伤,不是很严重,我们庄里有上好的药,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着便将小女孩推向游让,此时游让还在昏迷,显然那一剑实在太过骇人。
周玲跪在床下,伏在床边,鼻子一抽一抽的,却不再敢发出一点声音。老人对着老妇人和周祥招了招手,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周玲双拳紧握,泪水滴在手上,滴答滴答的响着。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王伯伯,游让真的没有事吗?”
“没事了,幸好关节没有破碎,这也是他的运气好吧。总之,他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喔。”
似有人长舒了一口气。
“让她们俩这段时间好好相处也不错”
随后众人悄悄的离开了。
王长老有些带着开玩笑的口吻低声说着,但是周玲却一点也不为此高兴,也不因此感到羞涩。她想伏在床上大哭一阵,但是心中却又知晓自己会吵到游让,长长的青丝遮住了双眼,泪水顺着柔丝滑落,昏暗的光线投在两人身上,竟都没有动过
太阳已要落下山去,昏沉的光线变得深黄,屋内幽静不已,似乎已与外界隔绝。游让这才缓缓转醒,双臂关节处还有双腿、双脚都十分疼痛。眼睛还没有眨动便低而短促的轻声“嘶”了出来。
周玲本来伏在游让身旁,乌黑的头发早已有些乱了,双手似乎还紧紧地握成拳头,小脑袋压在上面。她正跪坐在游让床边,此时被游让低吟声惊醒,蓦然抬起头来,脸上泪痕纵横,青丝粘在嘴上鼻子上,说不出的憔悴,但是一双眼睛却闪着一丝喜色。
“让哥哥,你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周玲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有些嘶哑。游让躺在床上,却似乎没有反应,接着便缓缓挣扎着睁开双眼,动着嘴唇,手指也轻微的动了动。
周玲见游让还没完全苏醒,也不敢打扰,只是身子前探,有些乱了的柔丝在游让手上轻抚,一双眼睛凑到他的身旁,似乎正在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动静。
游让双眼终于缓缓睁开,看见周玲这般,知晓她一定担心坏了,当下便想做出一丝笑容,只是却力不从心
看了看游让,周玲终于展颜一笑,双唇似乎因为紧紧闭合,这时分开时将红唇拉的有点长,但是这在游让看来也是别样的可爱和心疼。
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可能要很多天才能下床。当然,他认为这并不是周玲的错,而是自己突发奇想居然想去接住那一剑,或许也不是突发奇想吧?当时只是那很短暂的一瞬,几乎就和光照到红墙那一瞬的时间一般短暂。若真是要找个原因,却还是不太容易的。
但是由于他的任性,姑且就当做是任性吧。由于他的任性,周玲受到很大的打击,爱笑爱闹的一个小姑娘,此刻已变作泪人一般。他心中也是十分自责的,或许,对于女人,他总是有一种包容与宽宥。
当然,从始至终,他都认为周玲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周玲笑着摊开发麻的双手,撑在床上,缓缓站起,因为跪坐太久,双腿也已发麻,甚至没有一点知觉。周玲缓缓挪到床上,揉着纤细的双腿和双手。
“让哥哥,你先休息一下,玲儿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能够勉强站起来的周玲轻轻抚了抚秀发,将脸上青丝挂到耳边,胡乱的在脸上摸了摸,漏出最纯真可爱的笑容:“你现在不要动,是玲儿闯下的祸,玲儿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冲着游让又是甜甜一笑,便轻快而小心的出去。游让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身上到处都疼得要命,不过其实还好。
毕竟那么可爱的姑娘一直守着自己。纵然她的喜欢来的太过突然,游让也没有那种奇怪的渣男一般的虚荣心。心里也感觉甜滋滋的,暖洋洋的
疼痛自然也就不算怎么一回事儿了。
周玲悄悄的出了门,天已经暗了下来,偶尔在傍晚带着一丝寒意的清风下晃动的几片树叶上,射下来一两点红黄的小花正落在石阶上,兀自摆着。院子里静悄悄的,这里本是王长老家居之处,游让正处客房,二老似乎早已搬到旁边一处院子里住下了。
周玲能够听见轻微的饭菜的香气。想到这里,小女孩脸又变得红扑扑的,走过石阶,红黄的光华与她脸上的霞光相互映衬着,似真似幻。
小嘴一撅,便燕子般轻快的跑到厨房去,开始鼓捣起来。
身为女子,周玲或许并没有那种大家闺秀一般的矜持,但是若是论起做菜女红之事,恐怕许多女子都要自愧不如。
自小便跟着母亲柳昧在一起,母亲做什么便跟着学什么,小姑娘那时候不仅粘人、调皮,学东西也学的像模像样。想当初,周胜杰也算是一方豪杰,身边美女如云,最终为何会对柳昧倾心?咳咳,当然那时候的柳昧还没有喜欢上蜀菜而柳昧嫁给周胜杰之后,就开始严格管教起自己的丈夫来,自然其中苦楚也只有周胜杰一人知晓了。
话题偏了。周玲自然知晓自己的母亲对父亲管教十分严格。虽然在想着做些什么好吃的给游让,脑海中却又不时冒出“让哥哥如果取了玲儿,会不会还要其他的女孩子”之类的问题来。
一心多用,当她想到游让可能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又复杂起来,手中的铲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炒着,双唇已抿到嘴中,牙齿轻轻的咬着,显然是正在慎重的考虑着。
过了许久,小女孩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做了很大的让步:“如果如果让哥哥只喜欢我一个的话,多几个姐妹也是可以的”
小丫头兀自想着。
“啊!糟了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