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嘻嘻的笑着,游让望着周玲,带着点歉意与喜欢,低声道:“现在厨房还有吃的吧?都怪我,当时只是想着要吃完,不然对不起玲儿。”
游让方才说完,灯光映衬着的笑脸变得更加灿烂。周玲喜滋滋的穿上鞋子,嘴中还哼着轻快的歌谣:“让哥哥,你也吃点吧?玲儿去三叔那里偷点包子,嘻嘻”说着便欢快的跳了起来,身段婀娜,又轻盈灵动“三叔包的包子可好吃了。我们待会儿一起吃”
小丫头跳起来说着便向着门口奔去。此时风声已渐渐小了,雨水却还是急匆匆的砸向瓦片上、石板上。雨水自屋檐树叶间水柱一般滑落,就好像水中龙宫,四处都挂着晶莹剔透的珠帘。
游让的声音传了出来:“别淋着雨了。”
周玲闻声心里更是暖暖的,但是,怎么可能不淋着雨?
其实王长老屋内是有放着雨伞的,只是周玲自己并不知道,心中想着反正走廊离这儿不远,只要到了走廊便没有事了。
屋内昏黄的光线透过窗纸,投到屋外,近处雨水成洼,闪着光,稍远处便被笼罩在迷雾一般的珠帘之中,四尺以外,便再难分辨他物。不过好在周玲对这里早已十分熟悉,心中想到和游让一起吃着包子的场景,脸上便红扑扑的,挂着的酒窝似乎也在笑着。
周玲的剑法很强,千钧秘诀上的修习也不比周祥差多少,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的轻功。
雨水哗哗落下,夜晚中的空气已带着些寒冷,周玲衣服单薄,站在屋檐下缩了缩身子。一咬牙,踏着轻功,便在青石板上轻点,迅速的向着走廊冲去。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有些凹凸不平,聚着水洼。在晚上看不清楚,只听得“啪啪”数声,似乎裙角已沾了许多水渍。不过几声起落,周玲已经冲到走廊之下。抖了抖身上雨水,拍了拍衣裙,便一蹦一跳的顺着走廊走去
夜中雷鸣震天,暴风呼啸,不一会儿便下起瓢泼大雨。周季闻此时正和一班子朋友吃着酒菜,屋内灯火通明,四处红灯点缀。一旁又有佳人奏乐,美姬伴舞。七八个汉子喝酒吃菜,或观舞,或听曲。偶尔两三人说着些粗鲁笑语,谈着哪家女人风韵,划着拳。当真十分热闹。
房屋宽阔,一旁连着厨房,纵使外面雨声涛涛,也淹不住这些朗朗笑语。倒是丝竹之声不甚清晰,唯有那曼妙而舞的浓妆美人还有几个汉子看着。剥着花生,喝着小酒,好不悠闲。
众人正在玩乐之时,周季闻缓缓站起,身旁一男子醉醺醺的左右摇晃,伸出手,拉住周季闻,眼无定物,对着周季闻身旁打着嗝说道:“周兄这是要去哪儿?”
对面一男子端起大碗,碗中盛着一碗琥珀,在灯火下晃动不已,如芝玉般晶莹:“周兄,嗝来,继续喝!”
周季闻抽开手臂,将身旁那人按住,向着众人扫去,笑道:“在下去取点吃的,诸位自便。”
“这里不是还有很多吗?”
“是啊,周兄,少了你,我们喝酒喝得一点也不痛快!”
一帮汉子呜哝着。周季闻也只有笑着和众人招了招手,便疾步向着厨房走去。
方一开门,便见着周玲偷偷摸摸的在蒸笼里捡着包子,手上的包子方才拿出,周季闻已打开门,正看见周玲尴尬的怯生生的望着周季闻,勉强笑了笑。
“呜”周玲低声表示着自己的委屈,“三叔玲儿只是来拿点包子吃,可不是偷哦!”小脑袋晃着,连着手边的包子也跟着晃动。只是旁边摆着一个大油纸包,里面至少已有十来个包子了,倒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周季闻望了望油纸包,周玲也尴尬的笑着,随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身便的包子。脚下垫着矮凳,此时也开始晃晃荡荡,不过倒不至于倒下。后边的窗户仍在嘎吱嘎吱的翻动,小丫头衣服倒是有点湿了。不过倒是没什么影响。
周季闻无奈笑道:“我就是说是哪知偷油的馋嘴老鼠。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
“嘻嘻三叔最好了,三叔一定不会告诉爹娘的。”
周玲快速的将手上的包子放到包中,做贼一般就是做贼吧?左右瞧着,跳下凳子,撒着娇:“三叔”
“玲儿带这么多包子,一个人吃的完吗?”
周玲红着脸,低着头,双手抱在胸前,左右摇晃,衣裙轻飘,宛如正开在夜里的昙花,美丽动人:“还有让哥哥,让哥哥和玲儿一起吃”
这般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耳根倒是越来越红
周季闻眉头一皱,板着脸,正色道:“难道你以为把你的让哥哥养成猪,他就会留下了吗?”
“才不是!我的我的”周玲红着脸,看也不敢看周季闻,最终双手一撒,噘着嘴:“三叔讨厌死了,都欺负玲儿”
说着便将油纸包包好,羞红着脸道了句“三叔我走啦”便自窗口翻出,窗户翻动,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丫头”周季闻笑着摇摇头,上前取出几个包子,将蒸笼盖好。带着包子返回
“咦,周兄怎么去了这么久?”
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抱着酒坛,脸上早已遍布红漆,显然已喝的烂醉。
周季闻笑了笑,扬着盘中包子:“没什么,刚才有只老鼠想要偷包子吃,被我训了一顿。”
“哈哈哈,周兄一定是醉了,老鼠哪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偷包子?又如何去教训老鼠?哈哈哈!”
“周兄,与其在意你那点包子,不如陪我们好好醉上一宵”
周玲抱着油纸,走廊上没有点灯,奇黑无比,倒还好能够摸清道路,看得见最近的红木,两面珠帘落地,清脆声响,走廊顶处又敲打着奇怪的音节。丫头抱紧油纸,得胜的喜悦跃然脸上,“嘻嘻”笑着,跑着小碎步,赶回。
游让正在床边为周玲担心,突然便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这声音虽然轻微,被狂暴的玉珠拍打的声音淹没,但是它逃不出游让犀利的耳朵。
望着窗纸,笑了笑。
门口吱呀声响,周玲已悄悄进了屋内,脸上挂着笑容,但是身上湿了不少,想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较大的水洼,裙子倒是湿了很多。周玲走进放下油纸包,拍了拍衣裙,裙子粘在腿上,隐隐勾勒出柔美修长的双腿。
注意到这点的周玲脸又红了红,游让别过一边:“你这样会生病的。”
“我现在没衣服换,放心吧,玲儿身子强着呢!”
看着周玲自信的笑容,游让也跟着笑了起来。周玲见游让笑出,自然更加开心,取出包子就要喂去,游让千般阻挠,最终只能含泪吞下,十五个包子,周玲竟然吃了六七个。当然剩下的都被游让消灭。
夜雨还在继续,游让吃惊的看着周玲,周玲也看着游让,眼神闪躲:“别别看玲儿今晚吃得多,平时平时都吃不了这么多的”
竟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这让游让心中更加喜爱:“轮的动那么重一柄剑,吃多点没什么问题啊?”
谁知游让这句话竟使得周玲瞬间变得局促起来,双手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在裙边拽着:“才才没有!”声音突然又变得很小,很轻,若非游让听得专注,恐怕都听不见了“玲儿只是突然变得有力气了玲儿玲儿平常力气都是很小的。”
或许是说道最后自己都不信自己的那一套说辞吧,已经不敢再望向游让。
“我们睡吧?”
“嗯?”
游让正欣赏着周玲有趣的变化时,却忽然迸出这么一句话。他一时没有理解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或许是理解了才会发楞吧。
周玲抬起头,笑容天真,趴在床上说了句:“我这样睡就行了。”说着站起身,走到桌边,灭了油灯,屋子瞬间被黑暗吞噬。
周玲转过身,似乎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脚尖踮起:“哎呀!”
“怎么了?”
“玲儿忘了让哥哥还坐着的”小丫头似泄了气一般诺诺说着。
于是黑暗之中,周玲摸索到游让旁边,扶着游让缓缓躺下。当然了,其中肌肤之亲自无法避免,黑夜之中,少女心跳加速,脸蛋飞红,轻咬着嘴唇,眼中透着一丝得意与幸福。似乎包围他们的不是漫漫黑夜,而是甜腻的情河
第二日清晨,鸡鸣破晓,屋檐兀自滴着水珠,窗外微微亮,屋内却好像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周玲鼻息舒缓,鼻翼张合,俏脸缠发,柔臂轻打,朱唇不时抿着笑意,不知做着什么春梦。浑然一个可爱喜人的小姑娘。
游让早已醒来,瞥眼便能望见自己腰边床上伏着的周玲。纵使自己没有笑意,总也带着一点笑。休息许久,虽然不能活动,不过至少感觉好了许多,昨日少女那惊天一剑,每每在脑海中闪现。
这一剑当真威力无穷
轻叹口气,这边才叹气出来,周玲便“嘤嘤”的挣扎着醒来,似乎一夜睡下,姿势都没有变动过,两只手臂此时白的下人,被压得血液不通,因为跪坐在床下,此时双腿也已没了知觉。周玲打了个哈欠,睁开睡眼,瞧见游让正看着自己,抿着嘴,低着头:“让哥哥,早。”
“早。”
两人打完招呼后,周玲便挣扎着起身,坐在椅子上先揉了揉腿和双臂,接着便准备为游让做早饭去了。小丫头站起身时又打了几个哈欠,昨晚尝试了好几种睡觉方式,一直悄悄的换着方法,直到子时过后,趴在游让床边,才沉沉睡着。
虽然周玲动作轻缓,但是游让并没有睡着,等到旁边鼻息均匀的时候,游让才缓缓进入梦乡。若是游让双臂完好,昨晚一定会想办法让周玲换上干净衣服,不然指不定着凉。
不过现在看来,周玲虽然只是有些困,倒是没有生病的迹象。周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出了门,便为游让做起饭来,二人吃罢,张青跟着周祥倒是来了一次,坐在旁边,张青虽然话语不多,眼中的关切神色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两人坐在桌边,周玲伏在床边,等着游让得闲便插进来两句。
周祥知道自己有点多余,便拉着张青离开,出门前自又是一番保重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