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也没有想到何漱玉居然如此干脆的就放弃了，看着正转身走出门口，跨过门槛的少女，二老也不禁愣了一下，相视一眼。

又赶紧追上，这眼神，就好像到口的肥肉就要飞去的不舍和焦急的样子。

“何姑娘稍等！”

“何姑娘请止步，我们也没有说一定不行，是吧？”

左边老头已抢到门口，转向身后老头，挤眉弄眼道。

“啊，吭若是再立条规矩，我看还是有的比的！”

那老头瞬间也反应过来来，白发苍苍的脑袋画了一个小圆，立刻就眼前一亮。指望着这下能够留下何漱玉。

门外投进的光线此时已被何漱玉挡了近半，单薄高挑的身子忽然转身，望着两个脸上突然绽发出山花一般灿烂的笑容。脸上神色不变，启唇清冷，不着半点感情，让人捉摸不透她此时心中的真实想法。

“先说说你们立得什么规矩看看，我若是觉得可以，说不准还有商量的余地。”

何漱玉既然都这么说出，二老自然开始大眼瞪小眼，走到一块儿，像极了在课堂上说着悄悄话的学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偶尔一个摆摆手，似乎是说这样不好，另一人又偶尔摇摇头，又觉得那样不行。两人就这么一直商量着，何漱玉这时已然转身，将已经踏出的右脚再度转回，两个老人自然而然的让了开来，簇拥着走到旁边破了一脚，桌腿也开裂不少的桌子旁边。

何漱玉则是与他们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知怎么，清冷不着任何感情的眸中渐渐生出一丝思虑神色，望着背对着她的两个老人，不知想着什么

何漱玉虽然绝对不是这两个老人的对手，但是若是想自他们手下逃走，倒是不算太难的，而且百草谷就在附近，若是他们贸然出手又让何漱玉逃走，二老的身份自然就会暴露。这样一来，不知多少麻烦就会接踵而至，他们在这里经营十多年的产业自然也就付之东流，不仅如此，他们这些年来虽然过得小心翼翼，但是好歹生活很是滋润，别看他们现在还在这个破屋子里面抚琴吹笛，指不定到了午饭时间，他们便出现在这座城里最豪华的酒楼里最安静的包间吃着这里最精致的饭菜。

兴致到时，还会叫上一两个家里的舞女歌舞助兴，陪酒逍遥。

在这样悠闲舒适的环境下安逸的度过了十多年，恐怕就是半生戎马的将军大帅都免不了被酒水温柔乡所腐蚀。他们虽然功夫还未曾落下，但是，想必曾经吃的那些苦，如今却是吃不了的了。

两个老人在旁边已开始挣得有点面红耳赤了，何漱玉倒是显得很有耐心，站在那里，就如一支淡菊，纵使这散发着霉味的破旧脏乱的屋子也掩不住她的光彩。窗户上的蜘蛛网被破纸窗刮进来的风轻轻摇着，似在抚着无声的琴弦。

何漱玉就这么慢慢的等着，等着，直到那边“啪”的一声响，这才将视线转去，同时整个身子也自然的转过去。

即使是放在他们站在她的侧面，距离她也有七尺左右远的情况下，何漱玉也依旧保持着警惕。在这里，她不得不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龙潭虎穴，那么这里便是龙潭，这里便是虎穴！

不过，这样倒也不错，至少这里危险的环境，教会了何漱玉如何提防着别人，又教会了她要无时无刻都要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否则，可不只是被吃豆腐而已。她的武功确实很高，好几个师傅都将他们毕生绝学都交给了她，而何漱玉自小也聪明伶俐，在婆婆死后，她便被这几个叔叔带着学习各种武功和搏杀技巧，她的学习速度和武功进境当真吓了那几个叔叔一跳。不是她的进境太过可怕，而是她作为一个女子，这样的悟性和根骨，实在是凤毛麟角。

“好！就这么办！”

一个老头拍手叫出，双双转过身来，望着何漱玉：“何姑娘，你看这样如何，只要我们中一个人在你手下抵抗百招，没有倒地，也不曾出得这间屋子，便算我们赢，若是倒地或者被逼出了屋子便算我们输，如何？”

两个老滑头，何漱玉嘴角一撇，很是不满：“两位前辈几十年的阅历武功和见识，倒来欺负我一个晚辈女子。就此别过。”

干脆的抱了抱拳，何漱玉已然转身，身后却响起了老头的声音：“何姑娘到底想要何物？若是不是很珍贵，我们倒是可以再商量商量嘛！”

不是很珍贵，何漱玉就不会来找他们了，老家伙说这些无非就是想以赌物贵贱为由，让何漱玉接受他们的条件。但是何漱玉既然不愿，就算他们再怎么转动心思也是无用，有时候，有些人不是靠着嘴皮子或者其他方式就能摆平的。

何漱玉显然就是这类人。

见到何漱玉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白发老头忍不住“哎呀”一声轻叹，忍不住跺了跺脚，大声道：“何姑娘到底想要何物？怎么比法，都可以说说，我们毕竟几十年的交情了，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嘛！”

几十年交情？另一个老头听到这句话蓦地一顿，一脸怪诞。就连正走着的何漱玉也忍不住一顿脚步，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不过她最终还是转身走回，到了窗边，轻轻推着满是灰尘的破旧窗户，阳光自下面投入，在她细腻光滑的手背上映出一道光柱，带着一点点温暖的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前辈们手下出一人，与我比武，一场定输赢。这次我的赌注还是这块墨色令牌。”

说着，她袖中滑出一块漆黑小巧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只刻了一个“墨”字，别无纹路。就是这么一块普通的简陋的木牌却直接吸引了两个老人的视线，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块滑落在何漱玉手中的令牌，嘴唇都似在颤抖。即使他们看了几次，都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心情。

那可是百年前墨侠的墨侠令！

当时墨侠组织松散，却都是侠义之辈，在群雄争霸的那段岁月里能够占据几乎不可撼动的地位，并且成为与无极宗、行天宫齐名的存在。

要知道，墨侠当时只有不到百人的规模！当时墨侠汇聚天下英豪，虽然每人性情各异，武功路数也绝不相同，但是他们中任何一人放诸江湖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而墨侠令就是他们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