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这奇异空间之中，格莱林特既没有时间的观感，又没有距离的观感。和特伦索斯特稍微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答应给祂“平衡者”特性的承诺。

“特伦索斯特。”

“殿下，我在。”

“你现在的状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指的是变成封印物却保留了生前的意识这一回事。

自从他苏醒了意识之后，特伦索斯特已经不再一手按剑，一手持翻开的法典了。而是换用了右手按剑，左手自然下摆的侍立形象。

对于祂的这一转变，格莱林特若有所思。

那本法典，应该就是“审判者”的唯一性“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了，但现在它的所有权已经不再属于这位“夜皇”，祂也不再有资格在“混沌之子”眼前持有这份唯一性。

特伦索斯特身体微倾，解释道：

“不知道殿下您对被缚者这个途径是否有一些了解。”

“我就是借用了该途径序列二的古代邪物的力量，让这个铜钟凭空产生了一个空白意识，然后将自己的记忆和意识转移了过去。”

凭空产生空白意识？这听起来倒是有点像“观众”途径的能力。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顺势问到：

“那古代邪物的力量现在还在你的掌握之中吗？以什么形式存在？”这应该就是回应阿里斯特祈祷的那个所谓的“诅咒之神”了。

特伦索斯特点头回答道：

“祂在四皇之战中受到了波及，意识被击溃了九成以上。现在的祂任然是一位天使，但被我拘束在秩序铜钟的独立区域里，只能无意识的回应信徒的一些简单的仪式。”

又是天使

格莱林特都快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混沌之子”了，手下光是天使级力量都有四个来源！

“你现在能够调用的力量有哪些？”

“禀殿下，以我现在的状态，古代邪物的力量已经完全不能调用了只能简单的把祂放出来。

而属于秩序之手的力量我是可以无限次使用的，但如果不在高位格隐秘等特殊状态下，一旦我在现实世界使用了非凡能力，就会被另外的两位秩序之手给锁定。”

这样子一来还能给自己提供什么样的战斗帮助？只在这个奇异空间里面当一个“符咒自动化生产机”吗？

“补完了缺少的平衡者及以下之后呢？”

他继续追问道。

特伦索斯特微微思索，然后说道：

“这个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但只要对现实世界的秩序扰动不太大的话，我应该是可以瞒过那两位的。”

还有一个很麻烦的问题是，自己应该怎么样把这么大一个铜钟搬着到处跑难点不在于重量！

好像是看出来他的困扰，特伦索斯特补充说道：

“我在秩序铜钟内部仿照失序之国模拟的空间和这份源质是有一定联系的。

等到殿下您再次感应到稳定的源质之后，您可以通过它把我拉到这个区域来。

同样的，也只有它再次稳定之后，您才能在其力量的自然辐射下，在熵之公爵的位格剥离那一份平衡者特性。但我有一个建议可以供您参考。”

苏醒了一部分意识之后，格莱林特对祂的崇敬非常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你说。”

特伦索斯特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献计说道：

“您可以在现实世界直接将它献祭给我，那将极大的有助于您在现实世界消化贿赂者魔药。”

格莱林特眼睛微微张开，有些奇异的问道：

“这也算贿赂？”

他苏醒的新意识并不包括消化魔药、扮演守则这些东西因为它们对于活化的“不定之雾”意识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祂即是源质本身，根本不需要消化。

“在我看来，贿赂的意义应该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一种不遵守规则的给予，以图得到更多的不正当利益的行为？”

他是单单从“贿赂”这个词语出发来进行猜测的，不确定是否完全符合“贿赂者”的准确定义。

特伦索斯特曾经是一位同途径的序列一“弑序亲王”，对于这条途径的扮演可谓熟悉无比，非常专业。

祂保持着惯常的浅笑，解释道：

“贿赂者的扮演核心是给予物品和得到更多不正当利益两点，但要注意不能习惯了贿赂、习惯了走捷径达到目的。

而且，您对于高位者和低位者的思考也是完全正确的。

正常来说，当您不知道向我献祭物品可以算作贿赂，那这种行为反而算是标准的贿赂，因为做出这个行为的您是低位格存在。反过来，当您知道了这可以算贿赂，那么这一次贿赂就不成立了，因为您的本质位格远高于我。”

“这”

格莱林特顿时哑然，不知道祂这一番饶舌的意义何在，最终就是论证了自己没法通过向祂“贿赂”这一份“平衡者”特性来完成扮演吗？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不说这些，至少自己还有一半的可能意识不到这算“贿赂”，从而完成扮演。

特伦索斯特仿佛非常享受这种传授知识的过程，也不知道祂享受的单纯只是“传授知识”，还是享受“教导新的混沌之子”这一过程。

祂英俊的脸上笑容更加明朗：

“这是在一般情况下，但它并不适用于一位威严而霸道的黑皇帝。

对于一位扭曲规则为自己服务的黑皇帝来说：

任何给予，都是贿赂！”

格莱林特呼吸微滞，依旧还是没法以一个普通人的人格来揣测神灵的威能。而当他正震撼与“黑皇帝”的霸道之时，又听道特伦索斯特补充说道：

“这还是在您不调用源质的情况下就可以对贿赂的扭曲理解。

如果您完全掌握了秩序世界的话，您完全可以区域化的订立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比如说：神灵不需要锚也能保持理智、此地不存在疯狂，允许随意服食魔药当然，这只在您的力量维持下才能有效。

如果想要永久的修改世界的某个底层规则的话，至少审判者是不容易做到的，需要一定的时间，并且只能在一定限度内进行修改。

比如我就曾经添加过一项世界底层规则：特伦索斯特永不死亡。

只有没有一位新的审判者抹去它，没有一位黑皇帝扭曲它，我是很难被真正击杀的，至少以旧日之下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特伦索斯特这一番对“规则”的讲述震得格莱林特目瞪口呆，同时却又让他初步明白了“失序者”或者说“混沌之子”的本质含义。

合着祂们就是完全不讲道理、不讲基本逻辑的存在，因为祂们就是规则和逻辑本身！

：其实这里对“规则本身”的解释依旧还是不太到位。因为这些描述还是符合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的，在我们看来是“合理”的，算不上无视世界的底层基本规则。

真正的“旧日”应该是以人类的逻辑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