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李傕布局已久的计谋终于发挥了作用。

马超就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紧张的形势，本就是临时拼凑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

从主将到中下层将士，俱是陷入了战争的漩涡。

可悲的是，他们甚至不知为何而战，其中最无辜的莫过于刚刚加入的候选等人。

不过，这场突如其来的纷争仅仅持续了一个时辰即宣告平息，折损了接近三千兵马。马腾等人都很清楚，再这么打下去，最后只会便宜他们共同的敌人——李傕。

各自约束了麾下将士后，几方人马以分兵的方式镇守四面城门。

然而，破镜难重圆，彼此之间的隔阂早已暗中滋生。

韩遂自证清白的方式只有一个，战争！

他对马腾等人承诺，接下来与李傕的交战，他会率军充当前军。

……

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史阿隐藏在街道暗处目睹了西凉军内斗的过程，心里忽然明白了那封信所具备的威力。

他以剑杀人，纵全力一击，也不过杀敌数十人。

可那轻飘飘的一封信，却让几千人丧命。

以笔为刀，杀人于无形，文人的本事他算是见识到了，只是不知那言出法随又如何？

这时铁骑奔腾之音传来，他随即隐匿身形，默默舔舐伤口。

万箭齐发的攻势虽被他化解大半，可其中难免有漏网之鱼，胸口处的血迹分外殷红。

——

翌日，烈日炎炎，普照大地，李傕率十万铁骑再度兵临城下。

而马腾一方融合了候选，马玩等人的兵马后，总兵力勉强达到了五万。不过这其中有不少是羌人，战力如何还有待商榷。

马腾等人并列于城楼上，眺望着远方整齐有序的军阵。

旌旗飘扬，烟尘漫天，密集的人潮绵延无边，声势无两。

李暹策马而出，高声道。

“大司马邀韩遂将军一会，商谈朝廷招安一事。”

李傕似乎还不知道昨夜城内发生的事，一开口便将韩遂推到了风口浪尖。

韩遂脸色阴沉，心中却充满无力感。明知这是对方的离间计，他却无法辩白。

其他人却注意到了一个关键词。

招安！

莫非朝廷有安抚之意？

平心而论，经历了连番败仗后，即使是马腾也没了再战的心思。

李傕一方不论是兵力，战力，后期……几乎全方面胜过他们，包括排兵布阵与谋略方面，他们也是输得一塌糊涂。

如果能招安，倒是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方式。

可，李傕这次来势汹汹，又占据上风，真会甘心与他们讲和么？

候选等人亦是有些意动，虽然不曾与李傕交战，但见马腾韩遂败得这么惨，梁兴程银更是全军覆没，不由生出畏惧之心。

“末将觉得可行。”

马超忽然开口，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马腾疑惑道：“为何？”

“李傕若是真心招安，我等便与他罢兵言和。若他仍是三心二意，我便一剑砍了他。”

众人闻言脸色怪异，该说不愧是年轻人么？

诚然，马超的武艺冠绝西凉，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李傕自身便是以武勇著称，即便你能打赢他，也未必能成功杀了他。

何况对方既然敢发出邀约，难道还会毫无防备吗？

“可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如若能斩杀李傕，其麾下兵马必然大乱，我们才有胜算。”

马超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是事实，论防守，他们的后勤比不上对方。

如果出战，不论是人数还是战力都有差距，胜算渺茫。

众人默然，这个计划有些不切实际，却又符合当前局势。否则以当前敌我实力差距，不论是出战还是防守都没几分胜算。

其实马超还有一点没说，如若证实韩遂与李傕勾结，他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我觉得此计可行，以孟起将军的武艺，或许真能将李傕斩于马下。”候选率先提出赞成，只因负责出手的人不是他。

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成，自身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马玩，李堪等人也纷纷提出同意。

韩遂不愿冒险，但他此刻的处境有些尴尬，若是反对很可能会被借题发挥，于是看向马腾。

他不信对方会让自己的亲子冒这个险。

马腾摇头道：“我觉得不可，此计过于冒险。”

他当然不会同意，因为冒险的人是他的儿子，也是最出色的长子，其他人那点小心思他如何不知。

成功了固然是好，若是不成呢？

届时他们将陷入两难之境，到时马超恐怕连回城都不容易。

开城门会有被破城的风险，不开城门……便是有逆天之勇也经不住千军万马的连番攻击。

马超看着马腾，认真道：“父亲，我们没得选。”

如果计划失败，最差的结果也是正面一战，总好过坐等屠刀加身。

“你……”

“再退下去，恐怕会军心涣散，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马超一针见血的指出己方当前所面临的问题。

士气，一种无法触摸，所有尤为重要的东西。

打胜仗的时候自然是士气高涨，而像现在这样一味退守，与节节败退又有何异？

若是他们粮草充足自然能坚守不出，可西凉之地哪能支撑他们长久僵持。

“好！”

“不论成与不成，全军出城与西凉军决一死战。”

马腾忽然改变主意，让众人猝不及防。

“诸位，孟起说得对，我军粮草不济，已经守不住了，当前之计唯有背水一战。”

“善！”

回应声一致，心中却是各怀鬼胎。

——

“先生觉得马腾会趁机出战吗？”

军阵中心处，李傕与贾诩同乘一车。

“不论他出不出战，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先生说得对，是我着相了。”

李傕点点头，以关中之富庶，支撑这场战役尚且吃力，何况是贫瘠的西凉。

“不过在下还是要奉劝主公一句，马儿悍勇，最好是不要与其会面。”

“可若是如此，怎能充分发挥离间计之效？”

“那就请主公把张绣将军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