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执儒道真言,一人持坚如磐石,防御无双。一人以无坚不摧,势不可挡。
这是矛与盾的碰撞,文气的博弈。
天地为棋盘
万军为棋子
荀或与郭嘉正是对弈之人。
两人彷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书院时光,不过当初形影不离的几人早已各奔东西,戏忠甚至已经梦断九泉。
他们是好友,是知己,却也是对手。
郭嘉一开始没有选择投曹操,未尝没有与荀或博弈的心思,再加上李傕正合他意,索性便留下了。
两人遥遥相望,彷佛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战意。
谁说文人无热血?
至少在这个时代,文人亦能上马为将,统领千军。
厮杀声仍在持续,徐晃得郭嘉之力后犹如神助,愈发勇不可当,肆意绽放着他的光彩。
夏侯渊气不过,扛起长枪就要去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将军且慢。”
“先生……”
“撤军吧!”
荀或一脸疲惫,显然刚才对于军阵的加持让他损耗颇大。
他输了……
非战之罪。
敌我双方的实力犹在。
夏侯渊认真道:“先生,你并未输给郭奉孝。”
两军战力差距太大,这并非一人之过。
荀或笑了笑,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另一边,郭嘉拔出佩剑。
“全军听令,破阵!”
“杀……”
左右纷纷响应,向着曹军军阵掩杀而去,如一柄利刃刺入敌人的心脏。
刺穿,撕裂!
——
傍晚时分,李傕率军赶到战场。
“战况如何?”
“启禀主公,我军大获全胜,斩首千余……”
李傕有些意外,放眼望去,平原上仍残留着战火的余热,遍地尸首与流淌的鲜血犹存。
郭嘉与荀或孰强孰弱一直是备受争议的问题,今日算是一决高下了么?
李傕笑道:“看来军师之谋略犹在荀或之上。”
郭嘉摇头道:“此战做不得数,若是易地而处,败的一定是嘉。”
两军战力不对等,怎能凭此战定高下?
李傕正色道:“胜了便是胜了,战争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敌人不会因为你弱小而放过你,也不会自行压制境界与你公平一战。
郭嘉躬身道:“在下受教了。”
李傕笑了笑,又道:“全军就地安营扎寨,明日向兖州开拔。”
……后勤部队随即展开如火如荼的工程,几个时辰后,一座坚固的营寨矗立在平原上。
夜深人静,万物俱寂。
行军,奋战了一天的将士很快陷入梦乡,一道身影偷偷摸摸的趁着队伍巡逻的间隙熘出大营。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吕玲绮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她成功了?
好家伙她都差点被发现,不过最后还是凭借出色的身法避开了巡营士兵。
她披上大红披风,骑上心爱的小红马,一路向西而去,整个人热情似火。
很显然,她这是要前往徐州寻其父。
可是走了一段路后,她忽然勒紧马绳,一脸愤然。
月光下,隐约可见一支队伍挡在前方,为首者的轮廓略显熟悉。
李傕叹道:“玲绮,你真是太让本将失望了,我可曾亏待你?”
“不曾。”
吕玲绮别过头,脑海中不觉浮现两人当初的约定。
若再逃,则囚禁终生。
想到以后要在昏暗的牢笼中度过,一向坚强的少女顿时抑制不住的流泪。
就在这时,吕玲绮忽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举动,举起小方天戟便向脖颈抹去。
她宁愿死,也不要一辈子成为笼中鸟。
不过史阿眼疾手快,迅速抛出佩剑击落方天戟。
吕玲绮怒目而视:“李贼,士可杀,不可辱。”
“你走吧。”
李傕的话让人惊愕,吕玲绮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你……”
“怎么,不想走了?”
“哼,走就走。”
吕玲绮心想这人定是在故意折辱于她,索性捡起地上的小方天戟便向前疾驰。
走了几步路后,吕玲绮勒紧马绳。
“你当真要放我离开?”
“你也可以选择不走,怎么,舍不得本将了?”
“哼!”
又走了一段。
“那我可走了。”
“走吧,若有朝一日你父亲再无力庇护你,便回来吧!西凉军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小丫头,我是真的在保护你!
“莫名其妙。”
吕玲绮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她随即抛开思绪,加快了挥鞭的速度。
……
一旁的徐晃目送吕玲绮远去,忍不住道:“主公既知吕布会败亡,又为何要放她走?”
他与高顺交情匪浅,甚至对方很在意这个小女孩,可以说是视如己出。
“罢了,让她见见吕布最后一面吧!”
李傕摇头,吕玲绮性情刚烈,强留只会适得其反。与其这样,倒不如等她自己回头。
“若吕布胜了,主公恐怕便见不到她了。”
“我倒是希望吕布能胜过曹操……”
李傕笑了笑,随即又自顾自摇头,这个愿望似乎有点难实现。
“回去吧!”
——
他真的让我走了。
吕玲绮一口气奔出几十里外,发现身后仍然不见追兵,才终于确认这个事实。
她恢复自由之身了!
从此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可为何心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出兵相救,又放她自由,莫非……
吕玲绮越是往下想,心越乱。
禽兽!
她可是比这人小一辈!
不过,男人大一辈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尤其是最后那句“西凉军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听起来格外的舒服。
呸呸,父亲才不会护不住我呢!
可是脸还是莫名其妙的红了。
。
——
几天后。
。
砰!
“曹孟德奸诈,陈登父子忘恩负义,竟与那曹操私下串通,图谋我徐州。”
吕布勐然拍桉而起,心中余怒未消。
几天前,他听信陈登父子之言攻打刘备,结果曹军忽然杀出,令他首尾难顾,以致惨败。
本想杀回徐州,回到城下却发现城墙上的大旗早已更换,哪里还不知道陈登父子已经背叛他。
陈宫冷笑道:“我早知这二人意图不轨,奈何主公执意听信这对父子的谗言。”
若早知今日,他绝不会辅左吕布,可如今已是无路可退。
“公台,依你之见,当如何应对曹军?”
事到如今,吕布也顾不得面子问题,只能问计陈宫。
“下邳尚可坚守,主公可率一支偏师出城筑寨,与在下形成掎角之势,曹操不论攻打任何一方,另一方都可袭其后……”陈宫虽恼怒吕布不堪造就,但如今唯有全力以赴。
就在这时,宋宪匆匆走来。
“主公,大小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