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除了吃晚饭,他们都在说书、听书中度过。
晚饭,俞秋叶熬了点粥,把馒头热一热,两人就着咸菜腌萝卜吃了。
吃到一半,俞秋叶见家里还有两个鸡蛋,索性炒来吃了。
由于馒头只有两个,俞秋叶一个是够了,叶胜是明显不够,只好多喝点粥,把肚子撑饱。
讲到晚上九点钟,叶胜有些讲不动了,不想再讲了。
他可不是职业说书人,这连续讲了四个小时,单田芳也受不了。
“好了,我实在讲不动了。”
“那就喝口茶,歇歇再讲。”
“还喝啊!”叶胜在那叫苦,“我肚子装的尽是水了。”
“你肚子里装的是墨水,不是水。”俞秋叶打趣道。
“真的是水,你想想看,晚饭尽喝粥,干的就一个馒头,哪能顶事;而且,为了讲好故事,嗓子冒烟的时候,我就喝口茶,喝着喝着,把你们家的两壶开水都喝见底了。”
“好好好,你劳苦功高,今天就到这,不讲就不讲。”俞秋叶说着,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
“我上个厕所,你也要管?”
“我也去。”
“那把尿桶带上。”
叶胜就到屋角提起尿桶,感觉挺沉的,这里面有他的功劳。
这个小四合院住了不到十户人家,他们出门的时候,倒没碰到邻居。
见俞秋叶出了垂花门后,不往门洞走,而是向右转,叶胜不由奇怪地问道:“公厕不是在胡同里吗?”
俞秋叶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谁跟你说厕所在胡同里?”
说完,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叶胜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跟在她后面。
到了西北角的靠院墙处,见一个简易厕所座落在那。
叶胜见了那厕所有隔断,松了一口气。
他上过京城中没隔断的公厕,那叫一个不适应和受罪。
这才深深体会到,后来改开后,外宾形容京城夏天如厕四步曲:“哭、跳、笑、叫”,是多么的形象了:
一进公厕,臭味扑鼻刺眼,不禁泪涌,曰哭;入得厕所,地面不平,积水并有污物,只能跳到坑位,曰跳;入位方便,坑位间无挡板,如厕人彼此面面相觑,不禁苦笑,曰笑;突见地上有蛆虫蠕动,欲爬上裤脚,不禁惊叫,曰叫。
虽说有隔断,头顶有遮盖,不是露天的,但由于是旱厕,从粪坑熏上来的味道,还是让刚蹲下如厕的叶胜一阵恶心。
好在臭这个东西,闻久了,嗅觉也就麻木了,叶胜也就刚开始难受一会儿,后来就“入厕随俗”了。
如完厕,把尿桶洗完,俞秋叶才从另一侧出来。
两人刚到外院,却见一户人家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大概也是上厕所的。
见到俞秋叶,热情地打着招呼:“秋叶回来了。”
“是啊,李婶,下午刚到。”
“你身后那位后生瞧着眼生,是你家的?”
“李婶,不是我们家的,好像是杨大爷家的亲戚。”
“原来这样……有空来家坐坐啊秋叶,我要上个厕所。”李婶说着,提着裤子急急走了。
回到里院,倒没碰到什么人。
在房门口,叶胜小声问道:“杨大爷是什么人?”
俞秋叶朝对面一指:“住对面西厢房的邻居。”
“你说我是杨大爷家的亲戚,那我今晚就去他那儿住了。”叶胜笑道。
“你有本事住进去,就去住吧,到时候被人家当特务抓起来,可别怪我不去救你。”
叶胜笑笑,待俞秋叶锁了门,他才说道:“我怎么舍得扔下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妻,跑到一糟老头子那闻烟味。”
“你又不正经了。”俞秋叶嗔道。
“话虽然有些孟浪,但我是真心的。”
俞秋叶啐了一口,忽然把刚关好的门又打开了。
“你要出去?”叶胜问。
“烧点开水。”
俞秋叶头微低,借着昏黄的灯光,叶胜见她脸还红了。
烧好热水后,俞秋叶又接了一桶冷水进来,然后取出一个澡盆。
对,是盆,不是浴桶,只是比平常的脸盆大一点、深一点。
见叶胜在那看戏,俞秋叶眼一抬道:“帮忙一下。”
叶胜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赶紧左手接过澡盆,右手提着那桶冷水,进了俞秋叶父母卧室。
帮她把水倒好,叶胜提着空水桶就退了出去。
片刻后,屋里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一会儿功夫,就听俞秋叶在屋里叫他:“帮我把澡盆的水倒了。”
叶胜听话地走进她父母卧室,见俞秋叶穿了一件小背心,露出两藕雪白。
见叶胜盯着她看了一下,不禁脸红了红:“赶紧倒水,你也要洗一下。”
“我就算了吧。”叶胜看到那澡盆,不怎么想洗。
“不洗自己睡!”俞秋叶脱口而出。
大概是这句话太羞人,说完后,俞秋叶低着头,快速出了这屋。
“我洗我洗!”叶胜目光追随着俞秋叶,欣然应充。
接冷水,倒热水,脱衣服,坐浴盆……
叶胜把关键的地方洗洗,其它的就擦擦,他还是不习惯浴盆这玩意。
都收拾妥当后,两人都明白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身体有不适吗,毕竟……”
“你说呢?”
“你的身体,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斗志昂扬!”
“我是医生,我自己身体怎么样,我自然清楚。”
“那还等什么,开工吧!”
……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坐早班车回到了单位上班。
没想到,到工厂后,由于生产任务加重,叶胜即使是白天班,也要加班到很晚,根本没空去找俞秋叶。
这种情况直到半个月后,七一过完才停止。
七月二日,终于不加班了,叶胜一下班,匆匆洗了个澡,就往厂医院方向跑。
跑到半路,才想起来:现在才四点多,俞秋叶还没下班,你这样去找她,不是耽误她工作吗?会被人说闲话,甚至会被领导批评的。
他正要返回集体宿舍,忽然想到:我冒充病人,去找她看病,不就有个说法了吗?!
想到这,他不回宿舍了,继续向厂医院走去。
来到医院,他挂了个号,说是看腰肌劳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