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纪稍大的婆子站出来纠正,“不是六姑娘,是三姑娘。”
长风看她们见招拆招,不甘心,“属下再去找几个人过来。”
说完,长风就要往外走,被秦听澜叫住,“不必。”
他走到沈惜面前,望着那张白嫩的脸,默了两秒才说,“是我误会萧姑娘了。”
短短片刻功夫,沈惜这颗心放在火架上煎烤了多遍,倦了!
她勉强一笑,“我来的不是时候,不怪世子疑心。”
萧夫人看事情澄清了,让那几个奴仆退下。
她说回沈惜的事,“前几天沈国公和我商量,我们沈家没有养好女儿,对世子有愧,要是找到她,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世子。”
沈惜心里闪过什么,有些明白了。
母亲带她来见秦听澜,就是给她安排新身份做铺垫,母亲要把她留在沈国公府,就要打消秦听澜对她的怀疑,不能让秦听澜知道她是沈惜。
这么多奴仆口供统一,哪里是巧合,母亲在她私奔后就盼着她回府,还给她安排好了一切。
“好。”秦听澜一锤定音。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沈惜没抓到之前,本世子想问夫人要一样东西。”
还没等萧夫人反应过来,秦听澜已经拉起沈惜的细腕,“等夫人把人找回来,我就把夫人的侄女送回沈国公府。”
沈惜触不及防,袖子被一股力道拉拽着,往外面走。
身后传来母亲的呵斥,“拦住他。”
正厅外面的仆从纷纷涌上来,挡住秦听澜的去路。
沈惜挣脱他的手,脸色难看,“世子殿下找不到沈惜,就只会迁怒旁人吗?”
看她露出厌恶之色,秦听澜轻嗤,原来她也有喜怒哀乐,街上被刺客要挟,刚才她差点暴露身份,都表露的很镇定。
现在被他带走,她害怕了!
萧夫人走到正厅门口,站在秦听澜前面,“沈惜犯了错,你抓我侄女干嘛。”
“不挑个人当人质,沈家怎么会尽心把人找回来?”
秦听澜给长风使了个眼风,腰悬佩剑的玄甲军立刻涌上来,剑拔弩张。
萧夫人脸色铁青,“世子行事恣意,到处树敌,陛下派玄甲军护你周全,就是让你登门入室强抢臣女?”
知道他做事不着调,没想到这么张狂,直接把人掳走。
这个土匪有什么区别!
萧夫人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雍容,指控道,“当初是世子缠着陛下,听说足足缠了三日,宫里才下了赐婚旨意。
我们沈家的姑娘不愁嫁,宫门王府都不算高攀,世子恶名远扬,沈惜每次出门都有人告诉她,世子又做了什么荒唐事,她脸皮薄,你让她如何自处?
世子不反省自己,只知道迁怒她人,我们沈家女儿是没这个福气,嫁进晋王府了。”
听母亲怒批秦听澜,沈惜狠狠愣住了。
原以为是皇帝指婚,真相竟然是这样,是秦听澜缠着皇帝才有了这桩婚约。
她和秦听澜订婚后,总有人故意在她面前提秦听澜又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她脸皮薄,羞愤难当。
慢慢的,她不爱出府,不爱去热闹的地方,不喜欢见人,也不喜欢和人交谈。
上一世,她想过无数次,如果她没摊上秦听澜,她也可以和盛京城里的世家贵女一样,笑容明艳,聚在一起喝茶赏花。
也不会被陆启云三言两语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也不会有私奔丑闻。
沈惜鹅蛋脸苍白,情绪有些激动质问他,“沈惜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她,和陛下说要娶她?”
秦听澜看到她身体发抖,她非常不满这桩婚事,激动地连伪装都忘了。
萧夫人不待见秦听澜,冷言冷语,“晋世子请回,你和沈惜的婚事,改日我会请晋王来府上详谈商议。”
秦听澜俊脸冷沉,无声注视了沈惜片刻,转身走了。
出了沈国公府,长风觉得稀奇,“世子,我们就这么走了?”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那个就是国公府嫡小姐沈惜,世子不揭穿,不带走,这不是世子的风格。
世子没搭理他,长风又说,“萧夫人的意思是要退婚,这件事是沈家做错了,怎么说也该是我们来提。”
“去打听一下,谁经常嘲讽沈惜。”沈惜脸蛋苍白,气急颤抖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长风知道,世子每次吩咐找人,那些人肯定要倒霉,“世子,我们不退婚吗?”
帮沈小姐出气,这算什么?
长风感受到凉飕飕的眼神,他后背发寒,“世子说得对,就按世子说的做。”
另一边,沈国公府。
沈惜回了自己的院子,秦听澜身穿银甲提枪上马的身影,总在她脑袋里浮现。
三年时间,从一位纨绔二世祖变成经天纬地之才的将军,只有两种可能:
秦听澜在藏拙,装纨绔;三年后的秦听澜他……不是秦听澜,就像《聊斋志异》里讲的,被另一个人附身了。
不管是藏拙,还是他经历了怪异的事情,必须退婚,她不想和秦听澜有牵扯。
沈家理亏在前,她打算让晋王府那边主动来提退婚。晋王府的续弦王妃不敢管秦听澜的事,晋王不在盛京,要等。
“姐姐,你真的把陆探花忘了吗?”
沈惜闷在院子里几天,沈柳儿奉主母的命令,陪她说话聊天,聊了几句就说到陆启云身上。
“母亲不是说,不许提他吗?”
沈惜打量起这个庶妹,她杏眸盈盈,腰段纤细,身穿藕荷衫裙,有种江南姑娘的柔美安静。
上一世,沈柳儿帮助她私奔。现在想想,她私奔之后,沈柳儿这个庶女记名到嫡母名下,成了嫡小姐。
她私奔,沈柳儿倒是占了天大的好处。
沈柳儿俯身,凑在她耳边低语,“我今天出门遇见了陆探花的书童,陆探花让我传句话给你,约你傍晚在望江楼相见。”
“母亲知道你不喜欢出门,你这几天都闷在院子里,我向母亲提议带你出去逛逛,她允了。”
“只要你肯出去。”
沈柳儿努力劝着,把沈惜所有顾虑的话都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