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
书楼内。
翰林们也是泾渭分明。
王艮等最初学习心学的人,坐在最里面。
外围,才是听闻心学不凡,仰慕的翰林。
最初的二十多个人,已经自成一派。
区别于其他人。
王艮作为距离朱柏最近的人,也成为了大弟子般的存在。
这本书,写的最多的,就是他和朱柏的对话。
此刻,王艮在不遗余力地传道。
“第二篇,乃是无善无恶。
问:何为无善无恶。
先生曰:犹如花园之花朵杂草。
善恶之分,不过是人心的私欲作祟。”
听到这里,朱柏实在有点听不下去。
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状,所有的翰林也起身行礼。
有喊先生的,有喊朱博士的,也有喊湘王殿下的。
王艮高兴地迈步前来。
“先生,王艮狂妄,总结了一点心学要点。
还望先生斧正!”
说着,就将手中编篡的书籍,递给对方。
朱柏原本是想进来说两句重话。
让他们打消念头。
继续研习程朱理学。
可看着面的内容,写的密密麻麻。
在正文旁,还有很多王艮写的注释。
想来这本书,花费了王艮不少精力。
而且里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正确的。
望着王艮满怀期待的眼神,朱柏顿时沉默了。
还有什么,是比一颗赤诚的心,更难拒绝呢?
朱柏默默指了指书中的一处注解。
缓缓说道。
“这里错了。
心学的无善无恶,与佛家的无善无恶并非一回事。
和尚们只顾自身,而心学的无善无恶。
重在强调,不要用私欲去定义善恶,此法可以推之于天下。”
闻言的王艮,顿时惊喜不已。
“我就知道,先生的心学,不只是闭门造车!
心学,乃是治天下的学问!”
其余翰林闻言,心中也是一喜。
能够治天下的学问,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众人看向朱柏的眼神,顿时热切了起来。
世除了程朱理学,还有新的道路可走?
说完,朱柏就有点后悔了。
他本就心软。
要不然,也不会在奉天殿主动站出来。
为翰林院众人求情。
若没有朱柏,这里的不少人。
肯定要被治罪,以平息学子愤怒。
“先生,我还有问题!”
很快,在场之人的称呼。
通通变成了先生。
以博学、通晓古今为代表的翰林们,如今像一个个学生那样。
请教着朱柏。
这一回答,就停不下来了。
有人问到。
“先生,孔子云,以德报怨。
心学可有解释?”
王艮抢答道。
“先生,我知道。
您的心学中提到心狭为祸之根。
是教导我们,要心胸宽广,不要去怨恨别人!
怨恨只会伤害自己,折磨自己。”
言毕,王艮期待地看着朱柏。
希望他能肯定自己。
可朱柏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看一个傻子。
“你是不是漏看了一句话?
我写的是,心狭为祸之根,心旷为福之门。
若是仇人招惹了你,你不报复的话。
那你就会心生怨气,此所谓心狭为祸之根。”
顿了顿,朱柏继续解释道道。
“别人打了你,还不能怨恨,这是什么道理?
你只有用力打回去。
把别人打趴下了,才能念头通达,才能心旷!”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个心旷。
只有把别人打趴下了。
打到服气,打到自己念头通达。
才算是贯彻心学!
……
不同于翰林院的热闹的问答现场。
都察院内,稍显的有点冷清。
科举舞弊案水落石出。
刘伯温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洗去冤屈。
心中在感谢朱柏之余,也想着此事的幕后。
他隐隐也猜到了。
到底是谁在炮制此事。
他面前的杨宪,愤怒地说道。
“恩师,他们也太过分了!
我看这个科举总裁之位,也是故意让您的。
目的,就是为了洗清他们的嫌疑!”
对杨宪而言,对手再也清楚不过。
这朝廷只有两派。
一派淮西文臣,一派浙东文臣。
幕后是谁?一目了然。
刘伯温摇摇头。
“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想劝杨宪冷静,可对方从座位站起身。
“恩师,我可忍不了。
那胡惟等人在中书省,一直就看我不顺眼。
此次,学生倒是要和他们斗一斗!”
杨宪的底气,就在于前一日皇帝的召见。
朱元璋在文华殿内,对他说了很多话。
其中不乏勉励,还让他敦促中书省内的庸碌老臣。
在杨宪看来,皇帝对李善长,已经有了不满。
如今圣眷在身,就是最好的机会。
“杨宪啊,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淮西一派,是跟着陛下一路走过来的。
你的根基不够,很容易吃亏的。”
刘伯温数次沉浮,看的很清楚。
可杨宪自认已经不再是,无官无职的小跟班。
而是中书省内,三品参政。
浙东一派,有不少人为他马首是瞻。
“老师,斗不斗得过。
试了才知道。”
话毕,杨宪就来了。
他觉得,刘伯温已经老了,没有了斗志。
面对淮西一派的咄咄逼人,只是不断地忍让。
他才三十岁,哪里忍得了这个?
果然,他想的没错。
杨宪刚回到中书省。
圣旨就下来了。
是让杨宪全权主持恩科北场。
原本这事,应该是由李善长或者胡惟庸来负责。
“杨宪接旨!”
他的心中,因为这份圣旨,更加的坚定。
宣旨的太监走后。
中书省的部分墙头草,立刻跑过来贺喜。
“恭喜杨参政,陛下这是对您十分信任呐!”
“恭喜杨参政!”
手里拿着圣旨,杨宪说话的底气都多了三分。
悠然地对众人说道。
“诸位同僚,不过是为陛下办事。
没有什么恭喜不恭喜。
只不过,吾等尽心竭力,以便不辜负陛下的信任罢了。”
杨宪嘴这样说,可嘴角也是微微翘起。
旁人连忙附和。
“杨参政说的是,为陛下办差。”
不远处的政事房内。
胡惟庸只是冷眼看着。
不屑地说了一句。
“得势小人。”
身后的李善长,则是悠悠说道。
“无妨,圣眷在身,暂且让着他。
陛下不是说了,让他促促我这个庸碌老臣。”
显然,文华殿的对话,李善长也知晓了。
他继续说道。
“惟庸啊,我们不妨将这个杨宪,捧得高高的。”
闻言的胡惟庸,顿时一笑。
“恩师好计谋。
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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