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破旧的出租屋中。
陈旧的书桌旁坐着一个满脸胡茬,头发凌乱的男子。
男子无神的双目中遍布血丝,直勾勾的盯着书桌上的一张聘书。
聘书红底白字,显得非常古怪。
“异常区域速递公司”
“特聘潘明先生为我公司派送员,编号甲等元壹”
“请凭此聘书,尽快来我司报道!”
“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你的面前!”
“地址:春织巷273号。”
这份奇怪的聘书上,就连内容也不同于寻常聘书,没有聘请理由,没有聘请的待遇,就连职位也仅仅是个派送员。
整整三天,自从这个诡异的聘书出现以来,潘明已经尝试过所有的方法去摆脱它。
不论是把它揉成团,狠狠地压在垃圾桶的最底下。
还是给它撕个稀碎,再冲进下水道里。
甚至是用火机,将它烧成灰烬。
不管用什么办法去破坏,这份聘书总是会在第二天再次完整无缺的出现他的书桌上。
潘明揉了揉蓬乱的头发,眼神从聘书之上移开。
“哎!”
潘明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了衣柜。
自从他出狱以后,除了偶尔采购一下生活必需品以外,潘明几乎已经没有特意的外出过了。
他逃离了原来的交际圈与意气风发,带着积蓄,蜗居在老城区破旧出租屋里。
伸手打开衣柜,双手留恋的抚过那一件件挂列整齐的风衣,停顿了片刻,还是选择了一件普通的黑色棉服外套,一条灰色的运动长裤。
洗了洗头,剃掉了杂乱的胡须。
不管怎样,被这该死的聘书纠缠了整整三天。
恶作剧也好,怪谈灵异也罢,是时候去那春织巷273号看一看了。
潘明租住的居民楼,还是那种一条走廊居住着十几户人家,当潘明推开房门的时候,隔壁的房东老头,正摆着小桌在走廊边一个人捣鼓着桌上的象棋。
见到潘明出来,房东老头回头打了打招呼。
“小潘,出门啊?”
在他看来这个小伙子在租住的这段时间几乎是足不出户,又宅又颓废,今天不仅出门了,而且还剃了胡子。
“是啊,李伯伯,出去找个工作。”
潘明看到是房东老头,礼貌的回应道。
“找个工作也好啊,小伙子一天天的宅在家里,也不像那么一回事嘛!”
“对了,小潘你准备找什么工作啊?”
“我一个侄儿的工地需要几个搬砖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李老头听到潘明要找工作,反而热心推荐起来。
潘明从兜里掏出了聘书,在李老头的面前晃悠了一下。
“李伯伯,你看,就是这个。”
李老头一脸懵逼,看着潘明似乎若有其事的掏出了什么给他,但是面前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这小子不会傻了吧。
“李伯伯,你看不到这张聘书吗?”
潘明见状心中疑惑更甚。
“年轻人啊还是要多出去走走,一个人很容易孤独,出现幻觉的!”
李老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
潘明摸了摸下巴,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聘书其他人竟然看不到,古怪古怪,真古怪。
“那,李伯伯你知道春织巷吗?”
“春织巷!!”
李老头本就衰老的脸庞忽然因为惊讶拧成了一团,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李老头对潘明缓缓说道。
“通城在八十年代的时侯纺织业盛行,甚至在全国都富有盛名,春织巷原来是通城春织纺织厂的厂区与生活区,后来国营厂改制,春织纺织厂就搬离了城区,原来的老厂区在日益发展的通城市内也算是老城区之一了”
“不过,那地方邪门的很啊…”
潘明一直是个唯物主义者,从小也没有接触过任何邪门精怪的事情,对于所谓的“邪门”的印象,都存在于电影、小说、以及身边八卦大婶或是网络中形形色色的怪谈。
“邪门?”
见潘明疑惑,李老头咽了一口唾沫,解释道。
“在春织巷中的是纺织厂的老职工安置小区,论年代,比我们这个小区都老了。”
“在十多年前,春织巷小区里发生了一起灭门血案,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在当时那门血案在通城广为传播,警方的封锁线整整布置了一周才撤除,反正从那以后,那边时常发生一些怪事,有条件搬离的都搬走了,现在还留在那里的,大都是年老的退休职工了。”
潘明消化了一下李老头话里的信息,虽说他一向不信这些古里古怪的事,但是众口铄金,舆论如此,也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见潘明在思考,李老头好心的劝说道。
“小潘我看还是算了,那里既没有工厂,也没什么商店,能有什么工作啊,我看你还是去市里的人才市场看看吧。”
潘明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不接话,径直就走了出去。
“哎??算了算了。”
李老头摇了摇头,他一个老头子可管不了这么多。
潘明走出了楼道,穿过了门口的小院,来到了一条小路的边上。
他下意识的掏了掏兜,想拿出手机查阅一下春织巷的信息,可是兜里只掏出了一些折叠的乱七八糟的纸币和一张深绿色的信用社银行卡。
他这才想起,出狱以来这几个月,似乎还没有买手机,之前的那些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太大了。
一手揣进了兜里,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聘书,潘明沿着小路的尽头走着,他准备到大路上打个车。
通城地处长江以北,临海靠江,距离华夏魔都沪市也不过一百多公里的距离。
此时正是年后的时节,经过了连续数日的降雨,地面很湿滑,零碎的雨丝飘飘洒洒。
除了潘明之外,小路上并没有其他行人。
快步行走了4,5分钟,潘明来到了路口,由于是在市郊,最近的大路是一条省道。
在省道上,来往的车辆就多了起来,但是大多都是私家车,只有偶尔才有出租车,亮着满客的灯牌飞驰而过,丝毫没有停留。
站在路边,此时的雨,忽然有了变大的趋势,从稀疏飘散的雨丝变为了密集的雨点儿。
“啪嗒,啪嗒。”颗颗的雨滴一个接一个的摔在地上,让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水光。
潘明瞅了瞅手上的聘书,竟然滴水不沾,索性就直接遮到了头顶用来挡雨。
就当潘明准备招手拦车的时候,一辆老式的红色涂装的桑塔纳出租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潘明盯着这个出租车,老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出租车就平稳的停在了潘明的旁边,不知是不是错觉,出租车碾过的地上,那些水渍似乎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此时的雨,也愈下愈大,见出租车停下,潘明直接拉开了后车门,坐进了出租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