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聂汝芬道，“而捐赠只限于人类辅助生殖治疗周期中剩余的卵子，也就是说，合法的卵子只能来自那些本来就要做试管婴儿的妇女，只有在她们有多余的卵子，且愿意捐赠的时候，这颗卵子才是合法的。”

“黑中介们以1到10万不等的价格，从涉世未深的女孩们的身体里取出卵子，再高价卖给那些渴望有小孩的夫妻……”

说完，聂教授脸上很愤懑也很无奈。

“聂教授，那么中介的行为肯定是违法的！”马斯洛的声音不大，但声音里夹杂着愤怒，熊猫的脸也胀得通红。

“卫生部有规定，严禁任何形式的商业化**和供卵行为。所以，一切从事卵子交易的，无论是个人、中介、亦或是医疗结构，都是违法行为。”聂汝芬注视着眼前这个警察，这张帅气的温和的脸变得很严肃。

“师妹，到处找你找不见。”报告厅的门开了，刚才那位在台上演讲的“杰出校友”走了出来。

聂汝芬道，“就这样吧。”她笑着迎了上去，“师兄，我还没听完呢，你就结束了？”

杰出校友看看马斯洛，目光在林疏影身上停留片刻，“浪费你们的时间了，我这是班门弄斧，在教授跟前耍手术刀，晚上聚一下，我们九八本在沈南的同学……”

“师姐，能不能给我们开一份证明……”马斯洛笑道，那眼神不容拒绝，“我们案件中用。”

女生显然一犹豫，但是看到那张帅气的脸，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矮子是干嘛的？”熊猫看着一众医院领导模样的人象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杰出校友离开，羡慕地盯着他的背影。

“我们省最大的私立医院荣天集团的老总，下辖民营医院36家，9家医疗养老中心，2家制药厂，4家医疗器械公司。”

林疏影眼神依然明亮，并没有诧异，可是熊猫纳闷了，“你怎么……认识他？”

马斯洛手往旁边一指，“报告厅里有挂图，上面写着哪。”

他们走出医大的时候，聂汝芬与院长却来到生殖医学中心。

“这是区刑警队的郑队，”院长热情地介绍着，“他们想来了解一些情况。”

聂汝芬惊讶了，她上下打量着郑涛，“你们，不是来过一次了吗？”

“来过了？谁？”郑涛纳闷道，他看看身后跟着的钢叉师兄张杰，又看看提前进入实习状态的何柏然。

“也是一个刑警，很帅很帅……”女生见导师异样，马上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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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影毫不避讳，仍然紧紧地靠在马斯洛身上，惹得单身狗熊猫只能不住地咽口水。

“你说，啊，”林疏影接起电话，表情马上变得极度忧伤，放下电话她的眼里已经噙满泪水，“毓秀双侧卵巢破裂，血压都量不到了……”

马斯洛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林疏影，“疏影，我们先送你回去，记住，事情发生了，不要太忧伤。”他目示熊猫，熊猫马上打了一辆滴滴。

看着林疏影的车子走远，马斯洛才收回目光。

“宗主，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扫了他！”

马斯洛朝前面的生殖医疗中心走去，这里，人行道和天桥上，“捐卵”、“供卵”的小广告绵延数百米。

熊猫下了一跳！

他明白，马斯洛的意思改变了，原来只是要查清谁害了钟毓秀，现在变成对供卵卖卵整个犯罪行为开战了！

“宗主，这，能行吗？”

警校生只是纸上谈兵，从来没有办过案子，严格说他们连警察都不是，只有一个实习的身份。

“那就先试刀吧。”马斯洛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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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是警察，对普通人来讲，联系一家地下捐卵供卵机构也不困难。

满地的小卡片现在都不是发票和美女公关，而是供卵，课桌里也有张贴的微信二维码，再加上这生殖中心外绵延数百米的小广告，硕大的“志愿者”、“爱心捐献”字样，很容易让人把它们与“爱心献血”混为一谈。

轻车熟路地把自己包装成“爱心捐卵”，重点突出高数额回报，这是非法捐卵的常见套路。

“林姑娘不在，宗主，我们怎么捐卵？”熊猫笑得有些猥琐，他现在也是有钱的主了，回去一趟交给家里一千，自己身上又留了一千。

他屁颠屁颠买了两瓶矿泉水，他知道马斯洛话不多、性子淡，也不愿喝什么红牛冰茶。

“那我们就是买卵的人。”在一处字体夸张的供卵广告处站住，马斯洛掏出了手机。

……

城中村，一直是个尴尬的存在。

烈日炙烤下，二人穿过狭窄的乱搭乱建的小巷，踩着一堆建筑垃圾，经过一长溜卖午饭的小推车之后，来到一处破败的三层楼前。

楼里很黑暗，到处散发着升腾着潮气的霉味。

“应该就是这家诊所吧。”

药品包装箱、医疗垃圾堆满了过道，透过推拉式玻璃门，熊猫看到里面七、八个人正在输液。

他上前一步，拉开了诊所的门，一个穿着发黄的背心的中年人漠然地抬头看看他们，熟练地给一个打工妹的手上扎进针头，回血，松开橡皮管，看起来很熟练。

“哪位是刘大夫？”熊猫的鼻子里骤然顶进一股腐烂的味道，可是他的脸上却绽开了花，眼睛盯着中年人，象见到猎物一般。

见猎心喜？

马斯洛冷静地打量着这个诊所，嗯，没有执照，是一家无照经营的诊所。

中年人也在打量着他们，死鱼一样的眼睛跳了跳。

“刚才打过电话。”熊猫道。

“嗯，到屋里说吧。”中年人熟练地捏了一下输液管中间的圆柱部分。

屋里是一间办公室，茶几上的剩饭还没有收拾，几只苍蝇正热情地光顾着。

“你们谁需要卵子？”刘大夫上下打量着二人。

“我对象，她今天不方便来，我们过来瞅一眼。”马斯洛没有坐，沙发上卧着一只猫，脏兮兮的。

“嗯。”刘大夫打量着他，接过他手里的报告单。

激素六项，甲状腺功能化验，卵泡监测……

刘大夫粗略地翻了翻，竟没有再追问，他拿起手机，“徐主任，我这边有个女孩没有卵子，她想找一颗卵子放进肚子里，可能的话我让他们过去找你？……”

毫不避讳，直截了当。

熊猫都愣了，原以为要打麻烦的，原以为是在这里进行的。

“好，你们去吧，去了你们就问一句话，对，第一句话就问，徐院长是在这里办公吗？”刘大夫把报告单顺手还给他们，着重强调道。

徐院长在这里办公吗？

这是接头暗号？

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熊猫一下兴奋起来，他转脸看看马斯洛，马斯洛面无表情，可是手里的一摞钢镚在不断变幻着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