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桥英树直到在上东大之前都是非常自大的人,高中时期的他完全比石良平还要目中无人,经常为了获得优越感而和别人起冲突。
但是这样的情况就止于考上东大之后,
因为他逐渐从人群中最优秀的一个存在,变成了最愚笨的一个存在。
他的天赋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自大。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开始学会审视局势和时刻复盘。
这个世界的天才实在太多了,很多天才变态到完全不讲道理,面对这些天才他唯有保持时刻的理智才能保证自己有一定的优势。
“我真的是傻狗”
丸桥英树沮丧地低下头,心力交瘁地评价了一下自己。“还以为在学校外面终于可以展现自己的才能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倒霉。”
自从被对方拿下第一个球之后,他的守势就像是破洞的渔网一样,什么都无法拦截住,甚至还被急湍的水流冲的破烂。
这种溃败,是事实的溃败,也更是心理层面的溃败。
石良平保持着发球拿分的节奏,表情澹然之间已经渐渐走向最终的胜利。
丸桥英树看着一个个球子无情地掉落在地面,他也逐渐摆烂了。
根据他的理智,现在他也算看明白了,胜率小到小数点后三位数,几乎也没必要反抗了。
但现在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
对方到底是什么计划。
他原先觉得对方可能是想要借着表妹丸桥叶子和西掘京子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现在他又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傲气。
这种傲气满满的青少年,他实在见过太多了,东大几乎遍地都是这种天才少年。
怎么说呢...感觉这种家伙很自大,不太像会是这么卑鄙的人。
或许,他压根没有任何的算计?
丸桥英树心头的疑惑渐浓,他也从感性的角度去了解石良平,恶意的看法也微微改变。
“这场就算我们平局吧。”石良平勐地扣杀最后一个球之后澹然地说道。
丸桥英树听到这句话毛孔悚然,
他刚才的想法瞬间三百六十度逆转。
好吧,他收回这句话,对方可能真的是个城府极深的家伙。
按照规则,也就说所谓挑战书的规则,也就说三胜两败。
如果他接受石良平的挑战两次,并且连续失败两次,那么他就是败了。
虽然不知道石良平会怎么利用这一张并没有法律效应的挑战书,但是他深深地了解到,对方绝对有很深的阴谋。
一旦他输掉绝对会整体局势都会走向不利。
他刚才在认识到自己会失败之后的第一想法就是拒绝之后的任何挑战。
输了就会有风险,那么只要不输就不会有风险。
他这次来见西掘,是有着西掘父亲的允许的,也就是说他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只要他不要自己做些让西掘父亲感到不满的事情,哪怕不在金宫村也内任职老师,他和西掘的身份也始终不会改变。
金宫村也的老师身份也好,被金宫村也所有的学生敌视也好,被西掘讨厌也好。
这些都无所谓,因为这些都不在西掘父亲的考量范围内,
这些看似很重要的东西都是可以随意抛弃的身外之物。
但是,如果他在校内任职期间,不仅被人找茬,还被一个高中生给教训了,
这种情况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不关乎他的人品,但这是在摧毁他在西掘父亲中“有能力”的形象。
这完全是极为刁钻的致命一击,若不是十分谨慎的人,可能直到被对方得逞都难以想到这个阴谋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回到刚才的挑战书,
现在他可以知道对方想要在挑战书上做什么手脚了。
石良平想要的不是挑战赢了,而是引导出“丸桥英树被高中生教训了这一事实”。
品行端正的人太多了,富二代也太多了,但是西掘父亲真正看重他的其实是他在兼具前两者的情况下还能难得宝贵的“有能力”。
这是他被西掘父亲看重的真正原因,这个原因可能甚至超过他喜欢西掘这个原因。
但它是既是机遇,也是危机。
他靠着这一点遭受西掘父亲的赏识,对方也可能通过击溃这一点让他一败涂地。
丸桥英树头皮发麻,眼神阴翳地注视着石良平。
对方在算计他,
如果对方按照正常的比赛,承认自己赢下这场比赛,那么他会认为石良平可能还没有算计的想法。
但是对方主动“退让”了,这几乎可能证明一点,对方确实是怀着算计的想法来对付他的。
在营销学中有一个很有趣的数字叫做“三”。
而配合着这一个数字的又有一句话叫做“有二就有三”。
意思就是,只要你能让对方做某件事第二次,那么他很可能就会做到第三次。
这并不是恐吓,而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手段。
就比如刚才他的想法是,既然输掉了比赛那么就不要继续参加比赛了,
他要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能参加第二次比赛,因为会有风险。
而底线,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践踏的原则问题!
可是现在对方退让,说了这次比赛不算数,他压根没有任何损失,下次参与比赛从任何角度来说他都是不亏的。
可以说是大赚特赚,简直赚爆了好吧!
但是在这时他还能记住自己的底线?无意间,底线还在吗?
在这场博弈中,看似对方是退让了,但其实是在攻击他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他的底线。
底线这种东西一旦后退,那就是最为致命的情况。
为什么有二就有三,因为在达到二的时候人们就突破了自己的底线,那么在达到三的时候人们也依旧会突破底线。
丸桥英树的内心十分的敏感,因为他接触过的怪诞天才实在是太多了,
有些人看起来十分擅长社交,实则是擅长玩弄别人内心,在这种人面前若是不能看透其背后的所作所为。
那么就会被人当做玩物一样肆意玩弄。
丸桥英树眼睛微咪,视野所见的景物微微模湖,冷汗从脸颊流下,他的手臂微微颤抖。
“好可怕的家伙,差一点点就成功地被欺骗过去了,这种伪装到几乎完全不像是伪装的能力,是我所见的所有天才中,伪装的最好的。”
有一瞬间,他差点以为石良平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高中生。
但幸好,他还是足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