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眉头紧锁的朱元章,李洪却又一次笑道:“不就是钱财么,若是能开海,所获取的利润,别说是更改河道,开凿运河,就是把黄河填平了都有余裕!“
这话当然是李洪夸张着说的,别说能不能真的把黄河给填了,就算是真能填,这对整个大明来说也没什么益处……
听闻李洪此言,朱元章又是一阵意动,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说他会说与圣上考虑,其实就是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思考的时间。
再之后,李洪便将朱元章送到门口,看着其登上马车,消失在黑夜之中后,便心情大好的回了家。
李洪也没办法心情不好,都督府扣押军饷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冯胜答应查清楚后,会将是谁在搞事情告诉他。
而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李洪知道了,这位神秘四爷的身份,竟然是朱元章的亲哥哥,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朱元章的存在。
这样四舍五入一下,岂不就是相当于他有了朱元章当靠山,还能顺势影响到朱元章么。
突然奇想,叫来了柳清薇,问她有没有兴趣,再在报纸上添加一板描写海外风貌的板块。
只可惜得来的结果确实,柳清薇这辈子连江南直隶地区都没有出去过,更别说是海外了。
而这稿子要是让李洪自己写的话,一是不好解释他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海外的事情的,二就是李洪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天天给报纸供稿。
因此,此事便算是不了了之了。
这边的李洪一切正常,但是对于冯胜来说,却是一个异常煎熬的夜晚……
……
皇宫外,因朱元章从都督府临走时所说的话,冯胜不得不准备好进宫面圣,顺便想办法解释一下今日所发生之事。
可是冯胜却又没有正式的调令,因此按照规矩,他是没资格入宫的。
因此冯胜便只得站在皇宫门前候着,守城的侍卫皆都对其投去奇怪的目光。
毕竟从下午的时候冯胜就在那里站着,一直到如今深夜。
此刻的冯胜,已经是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却还是只能咬牙强撑着,他觉得,这便是朱元章对其的惩戒。
让其入宫给朱元章一个解释,却又迟迟不召见他,便是要折磨自己,但是冯胜却是觉得这算是件好事。
折磨惩罚他,这便证明朱元章现在还不想杀他,不然那还用得着费这么多事情,动作快一点,明天天亮的时候他的棺材都能做好了……
直到眼看着都已经快要到二更天,守门的侍卫都已经换了三班,冯胜依然没有接到朱元章召他入宫的消息。
也就在冯胜快要彻底坚持不住了时候,一辆马车却是朝着宫城急速驶来。
冯胜下意识的朝着马车上看去,随后就看见了马车上的朱元章,瞬间冯胜就有些麻了。
合着您老压根就不在宫里,那你还让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
“是了,这一定便是惩罚。”
冯胜心中默默的想着
而看到冯胜的朱元章此时也是一愣,随后才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随后澹澹的说了一句道:“差点把你给忘了!”
一句话,差点让冯胜哭出来,合着还真是把他给忘了。
只不过冯胜当然不敢埋怨朱元章,只是强挤出笑容,言道:“微臣叩见圣上,吾皇……”
冯胜刚要下跪行礼,朱元章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言道:“免了这些虚礼吧,随我入宫,将今日之事一一和我解释个明白!”
“是!”
冯胜急忙应了一声,随后下意识的想要上马车,只是刚刚抬起脚,随后就听见朱元章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下,冯胜顿时脸色一苦,却也不得不退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行驶进了宫城,而自己也就不得不迈动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快步跟上……
“呵呵,胡惟庸!”
暖阁内,朱元章冷笑了一声,叫了一声胡惟庸的名字,而跪在下面的冯胜便是浑身一震。
他不敢有所隐瞒,但却也尽可能将自己从里面摘得干净,将所有事情全都推到了胡惟庸的身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么,这种事情也是无可指摘的,任谁也不能说冯胜做的不地道!
而跪在地上的冯胜,害怕归害怕,同时心里还有一重疑问。
那便是这李洪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何能让朱元章这般动怒,还是对一个内阁大臣?
说去来,李洪身为韩国公的儿子,无官无职能操练六千兵丁就已经足够离谱了,而李洪竟然还私自给这些兵丁发饷,这种举动,毫无疑问就是在戳当朝统治者的逆鳞。
可是冯胜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朱元章非但不勃然大怒,将李洪李善长诛灭九族,反而还因此迁怒到了胡惟庸的身上。
冯胜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李善长绝对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多半是那李洪有什么不凡之处。
突然,冯胜又想到了李洪此次剿匪的那离谱战绩。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么?
冯胜心中默默的想着,而上方的朱元章,则是在尽量压抑着怒火。
他这次是动了真怒了,冯胜认为李洪私自发军饷是动了朱元章的逆鳞,却殊不知,李洪整个人便是朱元章的逆鳞。
下方的臣子相互之间斗来斗去,只要控制在一个度内,且并不会耽误正常政事的情况下,朱元章其实是喜闻乐见的,便如杨宪和汪广林相互之间各自都看不上。
按照李洪的话来说,那就是竞争吗,有竞争才有进步。
这也是朱元章从李洪嘴里学到的一点手段,可这胡惟庸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到李洪的身上去。
他李洪是什么人?
一个内阁制度,废除了持续千年的相权制度,让他朱元章将权利全部收归皇权,算是解了他一个心结。
土改和商税的改制,此乃是利在千秋之策,甚至于,让朱元章意识到了王朝更迭的本质是什么。
一个盐务公司,直接解决了一直处于赤字状态的财政问题,让朱元章可以大手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再束手束脚。
至于什么剿匪,练兵在朱元章这里都算不得大事,更重要的是,朱元章可是对李洪乃是文曲星下凡的传闻深信不疑。
朱元章到现在还以为,朱标想要好好活下去,还是必选要多和李洪接触才行。
以上种种加起来,你胡惟庸又算个什么,论才学名气,你比不上宋廉,论功绩能力,比不上李善长刘伯温,甚至于论忠心,胡惟庸一个当过元臣的人,更是比不上杨宪和汪广林。
这样一个人,想要谋害李洪,朱元章当然不可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