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
楚王封城一日,斩妖司统领李泰和白家家主白子贤被关押入狱,这接二两三的大动作,让整个江州都暗流涌动。
李泰身为武道大宗师,本就是江州的擎天巨柱,而且还掌管斩妖司,背靠三大世家之一的李家。
李泰被关押入狱,在整个江州掀起了轩然大波。
斩妖司的三大副统领,程普、燕青、江齐,全部汇聚江州城,甚至斩妖司的一些校尉和力士也在行动,局势变得十分混乱。
白家更是乱成了一团,家主入狱,世子重伤,白真真被扣押,这突然的变故让人有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白家族老着急各房,商议接下来的动作。
“玉堂,狩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真为什么会被关押?”有族老焦躁的问道。
白玉堂一言不发,关于白真真和李元启的事情,已经被彻底封锁,他更不愿意在此时提起,败坏自己妹妹的名声。
白家二房的长辈,看着白玉堂这副德行,不由得大怒,语气严厉的喝斥道:“白玉堂如今你是我白家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你还耍脾气,使小性子?”
“你爹被关进了大牢,你妹妹生死未卜,整个家族都危在旦夕,你还想隐瞒什么?”
“非得要让一家人陪葬,你才甘心是吗?”
“你到底还姓不姓白?”
这一通宛若疾风骤雨一般的呵斥,立刻让白玉堂变了脸色。
纵然是白家长房的长辈,白玉堂嫡亲的叔爷爷,此刻也叹了口气,没有像往日一样维护。
楚王府的动作让整个白家都感到不安,此时已经到了无比紧要的关头,稍有不慎就是灭门之祸。
白玉堂到了现在,都还想隐瞒一些事情,这种态度,让很多人都感到心寒。
此时白家家主不在,众多族老汇聚,最有威望的是长房一脉的二老爷,家主的二叔。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看着面前往日里自己最看重的孙子,心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玉堂觉醒了血脉,为了仙神后裔,但这心性着实有些不堪造就。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玉堂,你给我跪下。”
白玉堂面色有些发白,狠狠地咬着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若是还当自己是白家的人,就立刻一五一十的交代,不允许有任何的隐瞒。”
“否则,你就取了我这老东西的头,别再当白家的儿郎。”
白玉堂闻言,心中无比压抑,狠狠的磕了几个头,说道:“二爷爷,孙儿不敢。”
“只是此事确实有些内情,不足为外人道,还请二爷爷摒退左右,我只能和你老人家一个人说。”
一旁二房的长辈闻言,立刻喝斥道:“这里都是白家的嫡系,都是你的血脉亲人和长辈,连我们都成了外人了吗?”
白玉堂一言不发,二房一向与长房不和,想要谋夺家主的位置,他向来心气高傲,根本懒得与这些虚伪的人多费唇舌。
其他各房的长辈心里也有些不舒服,长房这一脉不知道创闯下了什么滔天大祸,很可能连累的整个白家都陪葬。
到了这种关头,白玉堂还遮遮掩掩,着实令人感到心寒。
此时二房骂骂咧咧,不停的训斥,旁边的人一言不发,默默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白玉堂虽然跪在地上,但却身姿挺拔,如同一柄绝世宝剑,自然段有一种卓而不凡的姿态与气度。
吵闹了片刻,长房二老爷咳嗽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二房的长辈在同辈中排名老五,被人成为五爷,有些不满的说道:“老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护着他?”
二爷转头看向他,双眸无比森冷,让五爷心头不由得冷,后背都有些发凉。
白家长房如今有三大宗师,二爷白天雄,家主白子贤,世子白玉堂。
这位二爷曾经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物,哪怕年老也绝不可轻诲,做事老辣而阴毒,在白家威望极高。
此时白五爷被这位看过来,忍不住心头恐惧。
“我也是宗师秘境的强者,怎么会连被他看一眼都受不住,老二到底修行到哪一步了?”
“难道真的有希望能凝结神通种子,成为武道大宗师?”
白五爷心中羞恼、畏惧、嫉恨,种种情绪交织,却再不敢开口反驳。
随着白二爷白天雄开口,所有人都压下了心头的想法,乖乖的退了出去。
众人退到前厅等候,再也听不到后边传来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巨响,白二爷宛若雷霆般的声音在众人耳畔炸开。
“混账东西!”
紧接着仿佛有茶盏破碎和桌椅崩塌的声音传来。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二爷竟然被气成了这副模样,这可是太罕见了,那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城府很深,白玉堂究竟说了些什么?
二房的白五爷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说道:“我看早晚有一天整个白家都要被祸害。”
其他人也都不敢搭话,白家长房惹不起,二房也是难缠,只能装聋作哑。
只是有些人却眸光闪动,有了一些侥幸心理,或许楚王府没有发现我们暗中的动作?这次真的是因为其他事情被牵连了?
白家各房的人心思各异,都在小心翼翼的盘算着。
而此时后边的内室中,白天雄将手中茶盏摔得粉碎,就连身旁的桌子都被拍成了残渣。
他眸光森寒,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真真身上的事情绝不简单,按理说我们是苦主,楚王不可能将他关押。”
“这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白天雄看着跪在地上的白玉堂说道:“现在家族的情况很不妙,你立刻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前去面见楚王。”
“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楚王麾下做事,和白家不要再有任何往来。”
白玉堂心中一震,开口说道:“二爷爷……”
白天雄神色凝重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楚王很显然彻底暴怒了,不然不可能将李泰都一起关押。”
“如今我们必须想好退路了,你是仙神后裔,为了前途无量,只要愿意拜入楚王府中,忠心耿耿地做事,楚王一定会留你一条命。”
“万一白家真的不可挽回,你就是我白家的后路,要负责将我们家族传承下去。”
白玉堂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桀骜的神色,身旁有清越的剑鸣响起,铮铮然如金铁交击,让人心悸。
“二爷爷,我不愿!”
“我白玉堂此生不做他人奴,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剑者,宁折不弯。”
白天雄看着面前这个气度和心性如同剑仙一般的孙子,既感到欣慰和骄傲,也有一丝不忍。
但白家从各方得来的消息,都极为不妙,随着家主出事,他心头不安,就亲自探查了一番各房的底细,发现了一些隐蔽的事情。
一旦被捅出去,白家上下,全部都得死。
那些蠢货,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简直罪该万死。
白天雄恨不得一拳打死这群蠢货,像这些蛀虫,全部都杀个一干二净。
只可惜,他不能,现如今,一切都要等楚王府的消息,否则反而会引来楚王的怀疑,到时候连最后一次机会也没有了。
白家四下已经有强者在暗中盯着,恐怕就是楚王府的人在盯梢。
白天雄没有打算让白玉堂被卷入家族的风波中,这个妖孽的孙子,将会是败家日后崛起的希望。
那些肮脏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
白天雄起身将白玉堂从地面上扶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玉堂,我知道你不愿意。”
“但为了白家,我要你答应我!”
说着,他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上,语气苍凉的说道:“为了家族的传承,二爷爷求你答应。”
白天雄语气决然,眸光中蕴含着期盼和从未有过的恳求。
“看着二爷爷的眼睛,我要你亲口答应我,否则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白玉堂神色一怔,连忙动手想要将白天雄拉起来,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面色颓然的跪下,心头说不出的黯然……
就在白家一片混乱之时,燕云终于得到了楚王的召见。
他带上自己写好的资料,进了楚王的书房。
楚王的书房很简单,虽然比较宽敞,却摆了很多的书架,除此之外不过书桌、香案、铜炉、花瓶等摆设。
燕云进来的时候,楚王正在看书,头也不抬的说道:“老三,你来了,坐。”
燕云坐下后,将提前写好的资料递了过去,说道:“父王,这就是我这边所有关于白真真和白家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整理出来了。”
楚王放下手中的那册书,接过燕云手中的整整三页密密麻麻的资料,仔细的观看。
片刻后,他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说道:“白家还真是有人不知死活,连禁器和怒龙江布防图都敢泄露。”
燕云说道:“不过是一些蠢货利欲熏心罢了,具体有哪些人参与,我也不是很清楚,还要靠父王清查。”
前世白真真的事情暴露后,白家一门几乎死绝,只有白玉堂逃了出去,后来成为了独行剑客,疯狂的屠杀妖族。
后来以宗师之身,逆斩大妖,轰动天下,却遭遇大妖围杀。
在兴武二十七年,也就是三年后,卷入了兴武帝陨落的事件中,提前夭折了。
否则,日后也是一位十分恐怖的人物,毕竟能够激活血脉,成为仙神后裔的存在,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楚王眸光幽深,语气冰冷的说道:“白家之人,就没有一个无辜的,都该死!”
话语中所蕴含的杀意,连燕云都感到心惊。
“尤其是李泰和白子贤两个废物简直该死,竟然让白真真体内的妖魂逃了出去。”
听到楚王的话,燕云瞬间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已经落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怎么还能让那妖魂逃出去?”
楚王双眸仿若深渊,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怀疑有人包藏祸心,故意放走了妖魂。”
燕云此时简直怒火冲天,前世妖魂之乱,死了多少人?尸山血海都不足以形容,整个江州大地乱成了一片。
这一次明明提前做好了准备,让白真真暴露在了楚王的面前,为什么还会出这种岔子?
这简直是……
燕云语气冰冷的说道:“父王,这件事绝不能善罢甘休,所有牵扯到其中的人都该杀。”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儿子觉得,有错杀,无放过。”
楚王看向燕云,说道:“那些人我自然会一一处置,但当务之急是解决隐患,你还有没有其他手段,能够找到那头妖魂?”
燕云心思急转,天妖寄生术确实可怕,成为了整个人族的心腹大患,前世李宗守曾以御妖宗的一门秘法清查天下,斩杀了潜伏在人族中的妖魂,获得了天大的功绩和亿万人族的拥护。
李宗守能够赢得天下人心,势力飞速膨胀,甚至在最后发动政变,绝对离不开那门秘术的功劳。
燕云仔细斟酌一番后,说道:“御妖宗应该有一门秘术,能够查探出一些端倪,只是儿子如今还没有正式入门,尚未习得那门秘法。”
楚王闻言,不由得大喜,说道:“无妨,你可知道那么秘法的名字?我让御妖宗派人清查也就是了。”
燕云思索片刻后,找了个借口说道:“给我留下身份令牌的赤云前辈提过一句,那门秘术似乎是叫《烛龙心灯》。”
楚王立刻唤了身边暗卫前来,吩咐道:“立刻派人前往御妖宗,让他们将所有修行《烛龙心灯》的武者到楚王府听令。”
等到暗卫令命而去后,楚王心中的压抑和阴霾一扫而空,大笑着说道:“老三你果然是父王的福星,这次你立了大功,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