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
当萧奕雀跃地从窗口跳进南宫玥的闺房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皎洁的月光照耀着他挺拔的身姿,映衬着他的双眸更显璀璨。
萧奕充满期待地看着南宫玥,十天期限没到,臭丫头就把自己叫了过来,肯定是已经想通了!
南宫玥愣愣地看着自己跟前的少年,他饱满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显然是匆匆赶来。是啊,现在距离她吩咐百卉还不到两炷香,他来了,却还不见百卉的身影,显然他一得知她想见他的消息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吧?
南宫玥的唇角微微勾起,心中淌过一丝暖流。
她,还有何所求呢?
女子一生所求,不就是成为某个人心头的珍宝,成为他心目中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吗?
原本还有的一点点不确定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前世归前世,今生是今生!
她又何必被前世的因果束缚,而错失了近在眼前的幸福。
南宫玥回过神来,上前一步,走到了窗边,萧奕的身侧。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拂起她鬓角的发丝,银色的月光柔和地洒在她脸上、身上,皓雪般的肌肤透着莹润的光泽。
“萧奕。”她的脸上露出了恬淡的笑容,面对面地看着他,“我喜欢你可能比不上你喜欢我这么多,这样也可以吗?”
“你说什么笨话!你喜欢我当然是比不上我喜欢你!这一点我是很有自信的!”说话的同时,萧奕整个人发出了夺目的光彩,目光灼灼地看着南宫玥,接着,他还自信满满地补充了一句:“这辈子,就这一点,你永远也别想超过我。”
南宫玥看着他,嘴角溢出了一丝笑意,然后慢慢地爬上了眼角眉梢,她听到自己清晰的说道:“我答应你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释然,带着豁达,带着一种豁然开朗。
仿佛这一刻,她放下平日里的种种武装,种种顾忌,种种思虑这一刻的她,才是包裹在一层层的保护性的外壳下,那个真正的南宫玥!
萧奕脸上的笑容更甚,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亮得人几乎无法直视,漫天的喜悦,几乎要将他吞没了。
萧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脚步好像踩着云一样。
回到书房,萧奕就坐在书案前傻笑,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地把竹子叫了进来,从书案上翻出了一卷图纸丢给了正睡意朦胧的竹子,喜滋滋地地吩咐道:“你赶紧找人按图纸上画的去修整抚风院!”
竹子傻愣愣地抱着图纸,心想:哪有大半夜找人开工整修院子的啊,自家世子爷是生病了,还是在梦游?
萧奕见他傻站着不动,赶紧催促道:“还不快去。”
看世子爷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不是生病吧竹子难以理解地挠挠头,抱着图纸就下去了。
等新房整修好,就能成亲了吧?这图纸可是他亲手画的,修整后的抚风院,臭丫头一定会喜欢的!
萧奕傻笑地用单手撑着下巴,靠在书案上,迫不及待地想把他的臭丫头给娶回来只是怎么好像有一件事情忘记做了呢
“对了,赐婚!”
萧奕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猛地跳了起来,得赶紧让皇帝赐婚去。上次咏阳大长公主已经替他确认了皇帝的心意,现在只差最后一把火!他真该感谢小方氏送了这么好一个机会给他!
就等天亮了!
萧奕兴奋得一夜未眠,坐在窗前,傻傻地一直等到了天亮,计算着早朝结束的时间,提早了一盏茶功夫,眼巴巴地候在了御书房外。
皇帝早朝后一回来,就看到萧奕,不由露出了笑容:“奕哥儿,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萧奕向皇帝行了礼,跟在他身后进了御书房,苦着脸说道:“皇帝伯伯,侄儿特意前来是求您帮忙作主的。”他故意没有用“臣”来自称,而是用了“侄儿”,显得与皇帝更为亲近。
皇帝哪见过萧奕这般皱眉苦脸的样子,觉得很是稀罕,坐下后问道:“奕哥儿,出什么事了?”
萧奕殷勤地抢在刘公公前面为皇帝倒了杯茶,这才道:“皇帝伯伯,您不知道,父王想要给侄儿定亲了!”
皇帝皱了一下眉,萧奕就在王都,哪有远在南疆的镇南王给他定亲的道理?!倒还真是让皇后给说中了!
皇帝按耐着心中的不悦,面上不显的说道:“奕哥儿,你的年纪也确实该定亲了。”
萧奕不满地说道:“可侄儿不想要王妃的侄女!”
“王妃的侄女?”
“是啊!”萧奕满脸的不开心,抱怨道,“就是方家的四姑娘!她们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要到王都了。皇帝伯伯,您再不救救侄儿就来不及了!”
皇帝心中的不快又重了一分,镇南王这么眼巴巴的把人送到王都,这是想迫着自己同意这门婚事吗?
皇帝脸上的笑意也散去了,口中试探地说道:“王妃的侄女那不就是你的亲表妹,亲上加亲不是很好吗?”
“哪里好了!”萧奕嫌弃地说道,“那方四的爹就是王妃一母同胞的兄长!以前在南疆的时候,她总爱往我们府里跑,仗着王妃是她的亲姑母,横行无状,害得我被父王责打了好几次!侄儿才不想要这么一个刁蛮的姑娘做媳妇呢!”
皇帝不由皱眉,他记得镇南王继王妃应该是个庶女吧,那么那位方四姑娘不就是庶子之女?这种身份低微的姑娘哪里配得上世子萧奕!这镇南王真是被继王妃的枕头风吹晕头了!
萧奕留意着皇帝的神色,继续耍赖道:“皇帝伯伯,您给侄儿想想法子吧!侄儿估计,他们再过一个月就要到了。倒时候王妃要是逼着侄儿娶那方四侄儿、侄儿就离家出走,住到宫里来整日烦您!”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说道:“奕哥儿,你都几岁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萧奕可怜巴巴地望着皇帝,说道:“皇帝伯伯您就帮帮侄儿吧。”
皇帝若有所思。
对于镇南王完全没有问过自己的意思,就私自给奕哥儿寻了门亲事,他是相当不满的,虽然还没有私下里定亲,但到底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更何况那方四,不但身份低微,性子也不好,哪里能配得上奕哥儿!再加上,她又是继王妃的侄女,真要进了门,指不定会怎么惹事生非呢!恐怕真会像皇后所说的那样,成日里鼓动着奕哥儿与自己离心。
奕哥儿有这么一位偏心的父王,要没自己护着,指不定就会被迫害的失了世子之位。万一让小方氏的儿子萧栾继承了镇南王的爵位,那和王都、和朝廷恐怕是一点情分也没有!
皇帝越想越恼,一个小小的妇人竟然敢在奕哥儿的婚事上搅风搅雨!
皇帝的目光沉了沉,心下已经有了决定,口中则笑问道:“那奕哥儿想要朕如何帮你呢?”
萧奕想也不想地说道:“皇帝伯伯,干脆您就为侄儿挑个媳妇吧!赶在我父王之前,先给侄儿赐个婚不就行了。这父母之命,又如何大得过圣意!”
皇帝被逗乐了,哈哈大笑道:“你呀,你呀,让朕给你挑,自己倒是省事了。”
萧奕故意笑嘻嘻地说道:“侄儿这不是相信皇帝伯伯您相人的眼光吗。”
这话皇帝听着很受用,不过还是问道:“奕哥儿,你就没一个心里中意的?说出来的话,朕可以给你做主。”
“您现在问,侄儿哪里知道啊总不可能随便去大街上拉一个吧。”萧奕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说道,“还是您帮侄儿挑吧,反正是您选谁都成,只要别让侄儿娶那个方四就行了!”
皇帝失笑着摇了摇头,倒是认真的考虑了一阵。
他记得几日前,小姑母还特意来找过他,提了奕哥儿的婚事,小姑母中意的和皇后一样,也是南宫家的玥丫头奕哥儿性子跳脱,玥丫头端庄成稳,倒也确实挺般配的!总比镇南王胡乱找的那个什么方四的要好多了!想到这里,皇帝有了主意,问道:“奕哥儿,你觉得摇光郡主如何?”
好,当然是太好了!
花了不少功夫在皇帝的心里留下了自己与臭丫头最合适的印象,又加上有咏阳大长公主说亲,萧奕知道自己在提及亲事的时候,皇帝必然会第一个想到臭丫头!
但此刻,萧奕的脸上依然不敢露出一丝的欢喜,而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摇光郡主啊,侄儿在咏阳大长公主府里跑马的时候倒是见过几次,长得挺好看的!对了,上次叛党逼宫那一晚,侄儿的伤还是她治的呢!还有这次的芳筵会”萧奕目露赞赏地说道,“别的不说,她的胆子可比其她姑娘大多了。侄儿最怕那种总爱哭哭啼啼的姑娘家了!还是皇帝伯伯疼侄儿,选的人可比父王选的好多了。”
见萧奕对自己的提议这般满意,皇帝的心情不错,故意逗他说道:“可是摇光郡主年纪尚幼,性子娇,说不定不愿意离开王都,远嫁南疆。”
“那有什么”萧奕毫不在意地说道,“年纪那就过两年好了,反正侄儿也不想那么早成亲!至于不愿意离开王都,那就不走了呗,反正父王也不喜欢侄儿,侄儿和侄媳就别到他面前碍眼,也算是孝敬他了。”
皇帝心里很是满意,嘴里却是斥道:“奕哥儿,混说些什么,哪有做父亲的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这话若是传到镇南王的耳里,岂不是让他伤心。”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奕哥儿,以后切不可如此说话,若是传扬出去传出个不孝的名声,就不好了。”
“侄儿明白。”萧奕笑呵呵地说道,“所以,侄儿就只在皇帝伯伯面前说!”
萧奕的这种亲近的行为让皇帝心中不由一暖,目光柔和地说道:“好了,奕哥儿,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让镇南王随意就给你定下亲事的。”
“侄儿多谢皇帝伯伯!”萧奕眉开眼笑地向皇帝行礼道谢,兴高采烈地走了。
“怀仁。”等到萧奕离开后,皇帝向身边的刘公公问道,“你觉着奕哥儿和玥丫头怎么样?”
“皇上的眼光真好。”若论体察圣意,自然谁也比不上刘公公,就听他笑着说道,“萧世子和摇光郡主郎才女貌,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皇帝也满意地点头道:“玥丫头性情好,容貌好,家世好,和奕哥儿真是配极了!也不知道镇南王是怎么想的,竟然给奕哥儿找了这么个身份低微的姑娘,这方四就连给奕哥儿做妾都不配!居然还想让她当奕哥儿的世子妃,真不知道这奕哥儿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竟然能偏心到这种地步!”
“镇南王哪有您对萧世子这般好,事事为他考虑周全。”刘公公应和着说道,“所以,萧世子也和您更亲啊!”
“说的没错。”皇帝含笑着说道,“也不妄朕如此看重他摆驾,去皇后宫里,让皇后改天把玥丫头叫进来问问,看看她是不是乐意这桩婚事。”
刘公公一边示意着摆驾,一边凑趣着说道:“皇上,您对摇光郡主也好极了!萧世子和摇光郡主都和您亲近,以后他们也定会孝顺您的。”
皇帝开心地哈哈大笑,坐上銮舆,去了凤鸾宫。
得到通禀的皇后早早地就候着了,她笑盈盈地向皇帝行了礼后,两人相携着坐在了贵妃榻上。
宫女恭敬地上了茶,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候着。
皇帝开门见山的说了萧奕来求他的事,又说道:“上次皇后说过后,朕也觉得玥丫头不错,性情端庄稳重,年岁也正好,不如皇后找个时间把她宣来探探口风,若是她愿意的话,就给他们下旨吧。”顿了顿后,皇帝又道,“不管如何,总要玥丫头点头应了才好,朕可不想造就一对怨偶。否则朕岂不是跟那个糊涂的镇南王一样了!”
“皇上说得是。”皇后含笑应了,当着皇帝的面,叫来了闻嬷嬷,让她去一趟南宫府,宣南家玥明日进宫。
妥善的安排好了一切后,皇后温婉地说道:“皇上,二公主的嫁妆单子,臣妾已经拟好了,您正好来了,也瞧瞧吧。”见皇帝点头,她命人拿来了嫁妆单子,递给皇帝。
皇帝仔细地看着,越看越是满意,因着二公主是远嫁,皇后生怕她不习惯,除了一些公主份例的嫁妆外,陪嫁名单里就连厨子、太医、乃至江南的织娘都有好几个,那份例简直比嫡公主都要高出一筹来。
皇帝合上了嫁妆单子,欣慰地说道:“皇后安排的实着妥当。”
皇后温和地说道:“二公主远嫁西戎,已是委屈,臣妾自然要替她好生打算一番。”
“皇后费心了。”皇帝握住了她的手,眸中透出了柔情,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二公主最近还好吗?”
“精神倒还不错,心情瞧着也错。不过”皇后欲言又止,为难地蹙起了眉来,犹豫着说道,“前两日臣妾派了尚衣局的人为二公主量身,好及早准备嫁衣,可是尚衣局的尚宫却回来禀报臣妾,说是二公主不愿意量身,还口口声声说,量了也没用,到时候出嫁的是谁还不一定是谁呢所以,现在连嫁衣都还没做。”
“尚衣局里应该有二公主的尺寸,让他们按那个做就成了。”皇帝有些不满,只觉得皇后事事考虑周到,但二公主却是丝毫不让人省心。
皇后温婉地应下了。
皇帝却不由陷入了沉思,总觉着有些不太对劲,便挑眉道:“皇后你刚刚说,二公主对尚衣局的人说出嫁的还不一定是谁?”
“是的。”皇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二公主应该中是随口说说而已吧。”
皇帝发出一声冷笑,“哼。真的是随口说说的吗?”
皇后不解道:“皇上的意思是?”
“前几日,小三去了觅芳街的藏春楼,这件事皇后应该也知晓吧?”皇帝也不等她回答,便直接说道,“那件事,后来朕也让锦衣卫去查了,小三在藏春楼的时候,居然是和西戎使臣在一块儿!”
那日萧奕并没有告诉皇帝,韩凌赋与西戎使臣私下见面的事,甚至也拘着手下没有到处乱说,因为萧奕知道,对皇帝来说,凡事,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的,绝对没有自己查到的可信。
也正因为发现萧奕下了封口令,韩凌赋才彻底放心了下来。然而,知子莫若父,皇帝又怎能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因为一时好奇去了青楼,而仅仅只是这一丝的不相信,已足以让他派出了锦衣卫暗自调查了。
“什么?”皇后大惊,“三皇儿怎能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来!”
皇帝板着脸说道:“臣还在想,他见那两个西戎是想做什么,现在倒是明白了哼,他这是不满朕的指婚旨意,想要搅和掉吧。难怪上次西戎使臣会无端端的突然跑来求娶玥丫头!真是”
他越想越觉得有些可能,不禁气恼道,“他以为就他舍不得二公主吗?这也是朕的女儿,朕怎么会轻易舍得让她远嫁,可这是为了大裕的黎明百姓不受战火之苦!亏他们想得出让别人替嫁的主意,朕的女儿受着大裕百姓的供奉,从小就过着最奢华的日子,这是她应该做的事!”
“皇上莫气。”皇后走到皇旁身旁,素手轻轻地为他抚着胸口顺气,并说道,“这只是您的猜测,三皇儿应该不会如此不顾大局”
“皇后不用劝朕了。”皇帝神情冰冷地说道,“看来朕得早日下这和亲的旨意了,免得朕的皇儿心绪不宁!皇后,嫁妆你继续准备,若二公主不领情,也就别替她打算这么多,届时就用公主的份例打发了便是。”
皇后微微垂眸,温顺的应了。
与皇帝夫妻多年,她自然了解他的多疑和固执,只要是他所认定的,就很难再有转圜。自打知道西戎要求娶玥丫头开始,皇后就意识到了张妃母子在打着什么主意。至于现在二公主想要不和亲,恐怕也难了!怪只怪那韩凌赋居然会蠢到亲自去见西戎使臣,还被皇帝给知道了。
“说到嫁妆。”皇后这时又开口道,“皇上,您说臣妾要不要给玥丫头也准备一份嫁妆,要是她和奕哥儿的婚事成了的话,过两年也该出嫁了。”
皇帝明白皇后是故意岔开话题,让自己的心情愉快些,于是也笑着应和道:“这是自然,说起来,这两个孩子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
就在帝后二人闲聊的同时,皇后的口喻也传到了南宫府。
送走了闻嬷嬷一行人,南宫玥回到墨竹院,坐在靠窗的美人榻上,望着外面的正竞相怒放的紫薇花,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一直弥漫到她眼底
南宫玥心里明白,皇后这个时候找自己,一定是为了她与萧奕的亲事。
萧奕为了能够名正方顺的娶自己过门,正在努力着。
想到这里,南宫玥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三姑娘。”在一旁服侍着的百卉有些犹豫着问道,“您真的决定了吗?”
南宫玥仰起头来,唇角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百卉暗暗地叹了口气,为官公子感到惋惜。可是,自己已经是三姑娘的丫鬟了,现在的主子也只有三姑娘一个人,自然只能一心向着她。
“对了,百卉。”南宫玥起身,从百多格的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了两个小瓷瓶,交给她说道,“你跑一趟安逸侯府,把我新配制的药交给官公子。服用的方法和上次一样,一个月后,我再为他诊脉。”
百卉接过了小瓷瓶,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三姑娘,您和萧世子恐怕就要定亲了,以后还能替官公子看诊吗?”
“当然。”南宫玥含笑着说道,“他会信我的。就像我信他一样。”
百卉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拿着小瓷瓶出门了。
于是,南宫玥又坐回到了美人榻上,拿起一个绣到一半的荷包,仔细地绣了起来。
这时,鹊儿叩响了门,随着南宫玥的一声“进来。”,她进门禀告道:“三姑娘。刚刚从外院传来消息,诚王殿下前来拜访大老爷。”
南宫玥一怔,继而想到了南宫琤与诚王的事。原本南宫玥对于诚王并无恶感,只是昨日祭天时,诚王明明看到南宫琤遭人羞辱却还是无动于衷的场面,令她有些心冷
但显然大姐姐南宫琤似是已经对诚王情根深种。
南宫玥不由皱了一下眉,她忍不住怀疑,前世,南宫玥最后落得青灯古佛的命运是不是和诚王有关?
想到这里,南宫玥眸色微沉,向百合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看诚王找大老爷有何事。”
百卉应声退出了屋子,一路灵巧地避开旁人,来到了南宫秦的外书房外。
外书房的窗外有一棵老槐树,据说已经有超过百年了。这老槐树枝干粗壮,枝叶繁茂,正适合藏人,百卉就躲藏在那浓密的枝叶间,小心翼翼地朝外书房窥探过去。
书房内,南宫秦和诚王早已落座,丫鬟们上了茶,就退下了。
待诚王抿了一口热茶后,南宫秦这才客气地对诚王道:“诚王殿下,今日前来寒舍不知有何要事?”南宫秦对他的突然来访毫无头绪,照道理,这南宫府与诚王平日并无往来啊!
诚王定了定神后,站起身来,一丝不苟地躬身对着南宫秦作揖,诚恳地说道:“南宫大人,在下今日前来,是为一事。在下想求南宫大人将令嫒南宫大姑娘许配于我。”
南宫秦简直是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错愕地说道:“诚王殿下,您说什么,您想娶小女?”
“是。”诚王毫不避讳地与南宫秦直视,试图表现自己的诚心。
南宫秦眉宇深锁,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过了片刻,才问道:“诚王殿下,这事,您可问过皇上的意思?”
诚王怔了怔,像是没想到南宫秦会如此问,喃喃地说道:“尚未”
南宫秦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如利刃般直刺在诚王身上。
南宫秦的表情更为严肃,又接着问道:“诚王殿下,您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
“不不能”诚王支吾着回答道,此刻,他觉得自己狼狈极了。他原本想着只要自己向南宫府提了亲,南宫秦就会去问南宫琤的意思。而他很有自信,南宫琤一定会点头同意嫁给他。
闻言,南宫秦心中不满更甚,这诚王明知道他不能作主他自己的婚事,若是真的有心求娶自己的女儿,就该先问过皇帝的意思,而他居然就这样贸然地跑来南宫府向自己提亲了?
诚王的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一脸真诚地说道:“南宫大人,在下是真心想要求娶令嫒。”
“诚王殿下。”南宫秦面色微沉地说道,“届时,若是皇上不同意,您又待如何?”
诚王面色一僵,但还是说道:“南宫大人身为皇上的近臣,皇上一定会考虑您的意思的,只要您同意将令嫒许配于我,那”
所以,诚王所期望的是由他去向皇上请旨这桩婚事?简直荒谬!
说好听些,诚王这是一时冲动,说难听些,他就是没把南宫家的姑娘当一回事。以他亲王的身份,岂有自己决定亲事的道理,除非仅仅只是纳妾!
难道要他的女儿自甘下贱去做妾吗?
南宫秦气极反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诚王殿下,今日你之所言,我就当没有听过。”
“南宫大人,请您相信在下的诚意!”
南宫秦端茶送客,并说道:“诚王殿下,待您能够做主您的婚事时,再来提亲也不迟。”
诚王有些失望,但事已至此,他再说些什么也是无力,只得讪讪地走了出去。
他忍不住往内院的方向望了一眼,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南宫府。
待诚王的身影消失后,百卉立刻从槐树上跳了下来,飞快地跑回了墨竹院,把外书房内发生的事一一回禀给了南宫玥。
南宫玥一边绣着荷包,一边问道:“诚王就这样跑到我大伯父面前说要求娶我大姐姐?”她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他都没先问过皇上的意思?”
“是。”百卉应道。
南宫玥摇了摇头,说道:“诚王此举,也太没有诚意。长狄路途遥远,他无法及时获得他父王的首可,那还可以体谅,可是大裕这边怎么也要先问问皇上吧。”
百卉只是沉默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南宫玥望着屋外随风摇摆的紫薇花,叹息道:“诚王,并非良配。”若是南宫琤知道了诚王与南宫秦交谈的内容,不知心里又会作何感想?
另一边,挽晴院中的南宫琤自然知道了诚王来府的事,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几乎是有些坐立难安,既欣喜又忐忑。
想到昨日皇家园林与诚王一叙,她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紫罗兰锦帕。
诚王殿下应该是向父亲来提亲的吧?
南宫琤咬了咬下唇,面色绯若霞,美目春光潋滟。
若是诚王殿下真的是前来求亲的,那无论如何父亲总会来问过自己的意思的,就像是上次建安伯府前来求亲时一样
南宫琤手中的紫罗兰锦帕都快拧成一团麻花了,心想:那自己就等等吧,等着二婶来问询自己的心意。
可是南宫琤的希望在等待中一点点地消磨一直等到日头西斜,她都没等到林氏来找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诚王殿下不是来找父亲提亲的?还是说
南宫琤心中忐忑不已,辗转反侧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她再也按耐不住,毅然地去了墨竹院,想找南宫玥打探打探情况。
谁知,南宫玥不在府里了,从丫鬟们的口中得知,一大早,南宫玥就已经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