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打败东离寒的人?”依旧是不减半点高傲,似乎他一巴掌就能拍死眼前人。
“不才正是打败东离寒的人,偶然偶然。”秦长生有些谦虚,他前面那个胡子拉碴的汉子一直在心头默念,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那个丑陋的汉子是你跟班?”奎霸耻笑道。
秦长生也不推脱,干脆了当的回答,正是!
胡子拉碴的汉子看着秦长生想要骂娘,又想在奎霸面前解释,不想奎霸并不给他机会,反倒是淡淡说道“有个跟班也好,至少黄泉路上不孤单!”
这么说来今天是活不过去了,胡子拉碴的汉子懊悔今天的事情,先是遇到这个戴钟馗面具的人,后来硬是被拉到来这里,你们两个高人过招,为什么要拉上我这等小人物呢?
不过随即他又骂道“你说我丑,其实你比我更丑,长得爹不要娘不亲,舅舅不疼姥姥不爱……”他这是破罐子破摔,没实力也要过嘴瘾!
秦长生惊讶,奎霸暴怒。
“小子,等我收拾了这个丑东西,再来捏死你!”奎霸惊叫着冲了过去。
秦长生自认为长相也算得上自然,竟然就成了奎霸口中的丑东西,顿时觉得胡子拉碴的汉子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丑鬼!”话出之后才响起脸上戴的钟馗面具,果真还是个丑东西。
盛怒之下的奎霸愈显威武,身上的肌肉鼓动,其他门派都是走巧,偏他大罗宗走的是力,一力破万法!
直奔而下的奎霸携着冲力赤拳轰了过去,秦长生举到接住,脚下青石台阶竟然出现龟裂,他也觉得手臂有点麻木,果真是蛮力过人!
势未尽,奎霸左手又是一拳,轰向秦长生胸口,拳风差点就撕裂了秦长生的衣服。
胡子拉碴的汉子一阵哀叹,还以为这个打败东离寒的年轻人能与奎霸拼上一阵,不曾想却是两招就要败了,当真是个绣花枕头,莫不是如他所讲胜过东离寒只是偶然。
拳到胸前,秦长生却是借机一退,落下三五阶台阶,与站在高出的奎霸相对,奎霸站于上方,始终对以力取胜的他有些优势。
一招已尽,奎霸取出一双精钢圈套带在手上,如此拳头威力更要巨大一些,秦长生长刀杵地,凝视奎霸。
又是一次简单交锋,秦长生又向下退去三五步,似乎有了很大劣势。
“不肯拔刀?”奎霸有些诧异,“不拔刀只有死路一条!”胡子拉碴的汉子补充道:“拔刀同样也是死吧!”
奎霸大笑,道:“就连你的随从都如此轻蔑你,看样子你这个主子做得不怎么样嘛!”
大罗宗上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都是大罗宗的弟子,也有几个长老,看到奎霸占了优势,自然是一个个面带喜色,长老们用奎霸的动作力气来教育其他弟子,其他弟子心悦诚服。
“不拔刀一样败你!”秦长生眼睛放光,对意的理解,对重楼武学的理解,虽是不多,但却也得了少许精髓,是以信心满满。
“你倒是狂妄了,你知道以前你这么狂妄的人我都怎么处理了吗?”
秦长生不知,也不说话。
“都打断手脚绑上石头,扔进汨罗江喂鱼了!”
秦长生突然想笑,喂鱼,又是一个喂鱼的,他不禁看了一眼那个胡子拉碴的汉子,后者已经忍不住笑了,是悲壮的笑,秦长生喂鱼他自然也要喂鱼,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到了阎王爷那里也算是减轻了些罪孽。
奎霸看来这就是挑衅,额头青筋暴起。
愤怒是大罗宗功法的催化剂,越是愤怒威力越大,奎霸就是凭此功法特性,无数次反败为胜,每次生死危机之后他功力就会大涨。
“该死!”
拳风所向,草木也受波及。
秦长生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正在大罗宗弟子惊叹奎霸之威时,本以为处在劣势的秦长生微微一侧身躲过一拳,又一个上翻躲过另一拳,接下来便是魔夜刀轻轻按在那只带着精钢拳套的拳头,那精钢拳套竟然出现裂痕,直透拳面。
奎霸察觉不对,向着台阶猛退数梯,惊骇的看着眼前这个带钟馗面具的人,他难道就是这般败了东离寒,他通体生寒,若不是自己小心,恐怕今天真就要败在他手上了。
不敢再有大意,精钢拳套只不过是他的武器之一,到现今为止,他对敌从来只用拳套,还从来没用过一直挂在他身上的双锤。
这副双锤每只中百斤,要比普通兵器重上许多,就算同样是锤,他手上的锤分量也要重了许多。
他并没有说什么小子你是第一个逼我使锤的人,他觉得这种兵器打不过就理所应当的换另一种,为什么要告知别人呢?以前来挑战他的人都有那个毛病,每次都要吃亏!
两双锤子挥舞着砸向秦长生,大罗宗弟子惊讶,奎霸师兄竟然用上了这等兵器,看样子是上次交锋吃了暗亏,他同样惊讶看着那个戴面具的人,这才想起前段时间东离寒之败,那个人竟然挑上大罗宗了。
每次比试秦长生都没有小瞧别人的心思,真正动起手也是全力以赴。所以当他看到那两只锤子时,也是全力一档,巨力传来之后台阶崩断,而且力道还是一浪接过一浪,不断传到手上,直到最后一浪过去,他脚下那块青石台阶已然成了无数碎渣。
在大罗宗弟子一阵夸耀之时,奎霸另一只锤子又砸了下来。
这次秦长生没有硬接,刀身略微一倾斜,顺势将锤子带往地下,乱石飞溅。
“好小子,果真有点本事!”奎霸夸赞同时又进了下一轮攻击。
秦长生笑道:“多谢夸奖!”又进入下一轮对击。
两人你来我往,众人看得惊叹,两人亦是有些忘我。
几次魔夜想出鞘结束了战斗的秦长生都忍住,连番刀鞘砍击已是让锤子伤痕累累。
奎霸惊叹竟有人能在大罗宗功法下撑持这么久,不禁有些怀疑秦长生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存在。
但惊叹也仅限于惊叹,作为大罗宗的弟子,大秦王朝内只次于青宗的存在,高傲的他又怎么会怕这点挫折呢?在两人对上一招后,各自退后几步,一时全场静肃,只有微风的声音,大家都明白做得再多的对招都是无意,这两个人接下来的一招将是胜负。
大罗宗弟子不相信竟然有一人能将奎霸师兄逼到如此境地,他们其实也设想过有这样的敌人,汨罗江上一剑退东离寒、皇浦纯的韩洛,崖山之上的那个从未出招的慧缘,可他们却从来不相信还有另一个人出现,即便这个人是击败东离寒的人。
他们想为奎霸师兄加油,却觉得口干舌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只能紧紧瞪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即便是那几个长老也不敢多说半分,只敢目视。胡子拉碴的汉子更是不济,早已是吓得瘫坐在地瑟瑟发抖。
紧张的气氛让对战的两人手心也都开始冒汗,口干舌燥,喉结蠕动。
……
汨罗江上一叶小舟,韩洛独自前往峡口,她从崖山下来便不再四处挑战,反倒是沉浸下来细想过往,从中提高。近日她又听说峡口有一伙盗匪猖獗,她不是除暴安良的侠女,却同样不齿这些行为,沿江而上其实只为到京城去看看那声势空前的武林大会,要是盗匪不长眼睛来劫掠她,她并不介意为民除害一次。
小舟行至大罗宗山下,山要宁肃的气氛让她不由一惊,抬头往了一眼山腰对峙的两人,高手过招!
她停船,绑好小舟,急掠而上,对于一个痴心武道的人,又怎么能放过一场或是一次对自己有裨益的对决呢?
韩洛拾级而上,似慢实快,很快便已经到了现场,当她看清背影,顿时一愣,他下山了?!又看到那个钟馗面具的时候,原来东离寒是败在他手上?看来东离寒败得不冤,她又看到那个魁梧的身影,暗道,能让他来这里的人,除了奎霸还能有谁?
时间似乎已经随着两人的静止而静止了,即便是韩洛站在台阶上也只是静静看着,并没有去阻止这两人接下来的动作。
下一刻,他们两个人同时动了,金属相交的声音连续传出了好几声之后归于平静,秦长生依旧拿着那口没有出鞘的魔夜,鲜血从口中喷出,奎霸静静站立,手上双锤只剩下柄,两个锤子落在他不远的地方,这算是他从出生以来服的第一个人,也算是最后一个人,颈上血线分开,鲜血喷涌而出,缓缓倒下的身躯从青石台阶上滚落,大罗宗弟子一拥而上,一些围着秦长生,一些快速追上奎霸,稳住他滚落的身体。
长老发现奎霸已然断气,这种只论生死的较量也激怒了长老,只听到长老狠狠一声,“杀!无赦!”
大罗宗弟子纷纷拿出兵器,满面伤容的看着眼前这个仇人,誓要为奎霸师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