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身子僵硬,任由贾瑜把她抱在怀里,感受着贾瑜那温暖的胸膛,甚至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晴雯只觉得有些迷糊,羞红了俏脸,像是把八月的晚霞当做胭脂抹在脸上,红的浓郁且纯粹。
小角儿和小梨儿手拉着手,喜滋滋的看着,不知道想了到什么,小角儿突然拍手笑道:“生宝宝,生宝宝,生宝宝。”
贾瑜闻言不禁哈哈大笑,晴雯从贾瑜怀里挣脱出来,小角儿见情况不对,迈着小短腿就要逃跑,嘻嘻哈哈的叫着:“错啦!我错啦!”
晴雯可不惯着她,抓住她后,朝她的身上轻轻的打了几下:“我叫你乱说,我叫你乱说。”
小角儿在晴雯怀里拼命挣扎,晴雯见她扭来扭去,怕伤到她,连忙松开手,小角儿得了自由,跑到贾瑜面前,抱住贾瑜的大腿不撒手,小梨儿一看也连忙抱住贾瑜另一条腿,贾瑜艰难的抬起腿走了几步,把两个小丫鬟逗的咯咯直笑。
晚饭的时候,贾瑜见饭菜比以往丰盛了许多,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对晴雯道:“明天你带她们去后廊找家裁缝店,每人做几件春夏天的衣服。”
晴雯连忙推辞,贾瑜一边把肉夹给两个小丫鬟,一边道:“跟你说过了,我们现在有的是钱,尽管花便是。”
用完晚饭,晴雯把碗碟收拾好装进食盒里,还给一直站在院门口等待的送饭婆子,那两个婆子正要离开,却被贾瑜叫住。
贾瑜笑道:“两位嬷嬷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了,再过两个月左右,我就要出去读书了,到时候我这三个丫鬟还住在这院里,希望两位嬷嬷不要断送了饭食,在这方面多多照顾她们一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递给那为首的婆子,那婆子两眼放光,这一把碎银子大概有十两,她们两个人平分,每个人也有五两银子,这都快抵得上她们半年的月钱了。
那为首的婆子双手接过碎银子,满脸尽是谄媚之色,连连保证道:“瑜二爷尽管放心,哪怕是天上下了刀子,奴才们也不敢断送,在这方面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照顾您的这三位丫鬟。”
贾瑜笑道:“如此就多谢两位嬷嬷了,等我回来,还会有赏。”
两个送饭婆子拿着银子千恩万谢的去了,晚上送热水的婆子来时,贾瑜如法炮制,也是给了四个婆子每人五两的散碎银子,四个送热水的婆子比那两个送饭菜的婆子表现的还要夸张,一个两个赌咒发誓,称必不会耽误本分之事,请瑜二爷尽管放心。
晴雯见贾瑜一会儿就散出去了三十两的银子,心疼道:“二爷,你便是不给她们银子,她们也不敢作妖啊。”
贾瑜笑道:“有时候施舍一些小恩小惠,带来的效果却是远超想象的,只要她们能在这两件事把你们伺候好,给她们每人五十两银子又如何?”
见晴雯一脸的惆怅,贾瑜安慰道:“我请了林姑娘和三姑娘在我不在的时候关照一下你们,你要是碰到什么事就去找她们。”
贾瑜现在已经可以接受晴雯伺候自己沐浴了,也只是让她给自己擦擦背或者递个东西,沐浴完后贾瑜走到书案前,看了看院角的那棵桃树,用鹅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一首五言绝句。
一夜北方紧,雪花正缭乱,等第二天再睁开眼,外面目光所及之处,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今天贾瑜哪里都没有去,吃完早饭后就待在屋里写写画画,上次制作的煤球还有几块没用,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依靠蜂窝煤释放出来的热量,哪怕是打开门窗,屋里依然是温暖如春。
晴雯近两天染上了一个习惯,有什没事的时候就把装着银票的木盒从箱子中取出来,认真的数一遍后再放回去,贾瑜劝了几次,见她还是改不掉就不管了,只要她不在人多的时候拿出来就行。
梨香院。
薛姨妈去了王夫人院,此时贾宝玉、林黛玉、史湘云以及三春都在薛宝钗屋里说话。
她们各自的丫鬟则聚在一起打着扇坠或是缝着香囊。
几人说笑着,不知道是谁提了贾瑜一句,众人立刻就热烈的讨论起昨天贾瑜在荣禧堂里作的那首诗。
贾宝玉见姐妹们都夸贾瑜诗写极好,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实话实说道:“瑜哥儿那首诗的确很提气。”
史湘云拍手赞道:“这瑜哥儿果然是大才。”
见她们都是点头认同,贾宝玉有些酸溜溜的说道:“便是他写的极好,却也不值得你们这般夸吧?”
薛宝钗笑道:“宝兄弟,你的诗也写的很好啊,不见得比那瑜哥儿的差多少呢。”
“宝丫头惯会做好人。”林黛玉嗤笑一声。
薛宝钗也没有在意,只是看着她浅笑。
“哎,此时雪景正好,不如我们以雪做酒令,各作一首诗如何?”探春提议道。
贾宝玉笑道:“正有此意,借宝姐姐宝地一用,袭人,去烫两壶米酒来。”
薛宝钗也笑道:“莺儿,准备笔墨纸砚。”
两个丫鬟连忙去准备了,众人不再说话,除了小惜春,都是苦思冥想起来。
不一会儿,莺儿等几个丫鬟就准备好了,研墨的研墨,铺纸的铺纸,递笔的递笔,袭人也烫好了两壶酒过来,贾宝玉颇为豪迈的落笔,一气呵成,写罢不无得意的赏鉴了几遍。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写好了,因为没有裁判,只能各自传阅,互相评判,不多时就评出了名次先后,林黛玉所写的《咏雪》取得了头筹,薛宝钗的《春雪》位居第二,其次是贾宝玉的《雪望》名列第三。
对于这个排名,贾宝玉是没有任何异义的,正待要趁着酒性再作一首时,有丫鬟进来说二老爷打发人来请宝二爷去一趟梦坡斋。
贾宝玉只好别了林黛玉她们,在袭人和麝月的服侍下,穿上大红披风,戴上雪帽,去了梦坡斋。
梦坡斋里,贾政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说话,薛蟠也在,见贾宝玉站在门口畏畏缩缩的样子,贾政喝道:“还不进来见过你舅舅?”
贾宝玉连忙走进去,给那中年人见了礼,口称:“见过舅舅。”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家的掌权人王子腾,今年不足五十,身材高大,剑眉虎目,不怒自威,现任兵部右侍郎一职。
王子腾上下打量了几眼贾宝玉,点头道:“几个月不见,倒是是比之前更加沉稳了,妹婿不可过于苛责。”
贾政在王子腾面前完全没有脾气,连忙道:“大兄所言甚是。”
王子腾见薛蟠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端端正正低着头坐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中不喜,皱眉道:“外甥年岁不小了,是该成熟了,不可让你母亲太过担心。”
薛蟠点点头,闷声道:“知道了,舅舅。”
王子腾又和贾政说了几句,才起身去拜见贾母,每一次王子腾来都是先见的贾政,后再去见贾母。
薛姨妈看到王子腾的第一眼就流下眼泪来,哭道:“哥哥,当年京城一别,你我兄妹已有二十余年不曾相见,哥哥这么多年来还好?”
王子腾叹口气道:“还好还好。”说完,不再看薛姨妈,给贾母行了跪礼。
贾母笑道:“你自去寻你妹婿说话去,来找我这个老婆子做甚?”
王子腾沉声道:“晚辈有一事来寻求老太太帮助。”
贾母缓缓道:“代善公仙逝至今已有数十载,外面剩的那些烟火人情早已去了七七八八,不瞒你说,前段时间我那两个侄儿也来寻过我,我也是这般说辞,若是有,又岂会吝啬?难不成你要老婆子我一家一家的上门去求?”
王子腾连忙道:“怎敢劳动老太太贵体?只需老太太让赦公写上一二书信即可,老太太,恕晚辈直言,晚辈若是在朝中立稳脚跟,对我四家都有好处。”
贾母奇道:“你莫不是还不知道?我那大儿子到现在身上还是个虚职,他说话若是管用,还用等到现在?”
王子腾咬咬牙,拜道:“无论如何,请老太太允许赦公一试。”
贾母无奈道:“那你你自去找他商议吧。”
王子腾离开后,贾母疑惑的对王夫人和薛姨妈问道:“他们这些人,要当多大的官才能满足呢?”
王夫人脸色略显尴尬,低着头不说话,她哥哥能求到贾母这里来,都是她暗地里透露的,治家这么多年,要说不知道贾家的底蕴所在,那也是不可能的。
出了荣禧堂,王子腾直奔东院去找贾赦。
贾赦此刻正搂着新纳的姨娘喝酒,听小厮禀告说王家老爷来了,贾赦很意外,撇开怀里撒娇的姨娘,整理一下衣衫,去会客厅与王子腾相见。
“伯仁,何时还的京?兄竟不知啊。”
“前两日刚至,今日上门做了恶客,实是有事相求。”王子腾拱拱手道。
“伯仁,此番还京,做了何官何职?”贾赦关心的问道。
王子腾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道:“蒙圣上恩赐,任了兵部右侍郎一职。”
贾赦老手一抖,心中又羡又妒,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呵呵道:“恭喜恭喜,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矣。”
王子腾沉声道:“赦公,弟意不在此,不知赦公可曾听闻,奋武营好像要换主将了,弟虽无爵位在身,但也是出身将门,做领兵的将军并不唐突,弟想请赦公助一臂之力,谋一谋这个位置。”
贾赦捻着胡须,沉思片刻道:“此事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上下打点起来太费银钱,而且不一定能成。”
王子腾大喜道:“我王家虽不富裕,但也薄有资产,赦公尽管施为,事成之后,弟还有重谢!”
兵部右侍郎不过正三品之职,而京营各营的大都督官衔皆是正二品,且皆手握重兵,端的位高权重,对于王子腾这种极有野心的人来说,无疑是充满了诱惑力。
至于贾赦为什么不利用他老子和祖父留下来香火人情去谋这种武职,大概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开不了三石的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