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代战跟随刘谨进入建章宫之后,便看到几个月不曾见过的项千澜身穿龙袍正站在建章宫的正殿门口等她。
顿时,不知为何,李代战不知道是出于对皇帝的畏惧,亦或者其他,总之在这一刻,看着那个变得陌生的男子,她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丝畏惧之意。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很快,对于皇帝的愤怒便再次压倒了这一丝畏惧。
李代战冷着脸,快走两步来到建章宫殿前,而后将手中一直抓着的圣旨举起说道,
“项千澜,你真的想要将我嫁给那又老又丑的匈奴单于吗?”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初云郡主一开口便是如此劲爆,毫不顾忌其他。
一直跟随着此女的刘谨闻言顿时大怒,伸手一指眼前的初云郡主便是大声呵斥道,
“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姓!你……”
然而没等他后面的话语说出,却听皇帝沉声说道,
“退下,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刘谨回头看到皇帝此时阴沉的几乎都要拧出水的脸颊,顿时心中一颤,连忙恭敬离开。
等到刘谨离开之后,项千澜上前两步,准备去拉这位向来与自己十分亲近的表妹。
然而,李代战此时对皇帝是十分生气的,哪里会让她如同往日一般拉自己,只是转身躲开道,
“男女有别,还请皇上自重!”
项千澜拉了个空,又听到其话语之中格外家中的皇上二字,怎么能不知道其心思。
不过她却并没有将心中的失意表露出来,只是收回了右手,而后叹息一声说道,
“代战,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我好久未见,今日你难得进宫,不如咱们进去说话?”
看着言辞恳切的项千澜,李代战眉头微皱,正想说些什么之时,却见方才那个太监去而复返,而且一幅急匆匆的样子,李代战便住了嘴,只是目光冷冷看着眼前的皇帝。
而见到刘谨居然去而复返,而且跑的十分急切,项千澜也有些奇怪,皱眉道,
“怎么了?”
“陛下,大长公主在宫外求见陛下。”
刘谨来不及喘匀气息,便直接将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项千澜有些奇怪的瞥了眼一旁的表妹李代战,察觉到这其中肯定有异常。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
“快请姑母进来。”
等到刘谨离开之后,李代战知道一旦母亲入宫,那她肯定会被管束的死死的。
到时候,再想像现在这样的话,便是不可能了。
因此,自己必须趁着母亲还没进宫之前,将这件事情问清楚。
看到那个太监刘谨去请自己母亲之时,李代战便再次对眼前的皇帝问道,
“陛下,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尽管眼前之人态度很是强横,对自己皇帝的身份也是视而不见,但是项千澜却终究没有责怪她。
只是,她却感觉到有些无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一直观察着情况的纪东,看到皇帝面色灰暗,神情低落,便忍不住摇了摇头。
好在方才他已经知道了皇帝与这初云郡主之间的关系,知道这初云郡主是皇帝最亲近的表妹。
此时眼见这姐妹二人闹成如此局面,他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两步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初云郡主安抚道,
“郡主何必如此生气,这件事也不是陛下的本意,甚至陛下为了这件事气的如今连午膳还都没有用过呢。”
而李代战眼见皇帝还没有说话,却从其身后蹦出一个陌生的男子,而且挺其话语之中似乎多有为皇帝开脱之一,这让她顿感惊讶,
“你是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眼前的这位郡主,纪东却是有很深的印象,只因此女的祖父曾是景帝之时的丞相李勃,其子长子李胜之十六岁尚了公主,这才有了如今的初云郡主,只可惜李胜之因病早逝,这才留下了大长公主孤儿寡母。
不过,即便景帝死后,如今的李勃依然是当朝丞相,也是朝堂之上为数不多敢与大司马霍正正面硬钢的实权人物。
究其原因,便是因为李勃的次子李亚夫掌握着北军六卫中战力最强悍,也是最精锐的细柳营。
而这些都是纪东在掌握了锦衣使者之后所知晓的,甚至他一度想过该如何将李亚夫拉拢到皇帝这边。
只可惜,一直以来,都是没有什么好的机会。
毕竟细柳营虽然驻扎在长安城周边,但是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自然也就谈不上接触了。
而大长公主自从皇帝登基称帝之后,便从来没有进入过皇宫,更不曾踏出长公主府一步,这也让纪东始终没有办法找到何时的机会。
不过今日看到这位郡主之后,纪东却是察觉到了一丝机会。
说到底,这位郡主也是李家的血脉。
等等,脑海中想到这里,纪东突然心中猛然一震,他似乎知道了慈安太后为何会与大司马联合起来执意推动这位郡主出嫁和亲了。
看来此女应该就是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罢了。
不过,即便如此,但是纪东却是从此事当中察觉到了一丝机会,一丝能够将细柳营招揽入皇帝麾下的机会。
想到这里,对于这位郡主暴躁的脾气性格,纪东便也觉得可以忍耐了。
而就在他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皇帝请其配合之时,便看到刘谨带着一个神情紧张的中年美妇快步走了过来。
远远的看到中年美妇之后,皇帝便快步的迎了上去,这让纪东的话语卡在了喉咙。
不用猜便可知这中年美妇只怕便是那位传说中的大长公主,也是当今天子的姑母大人。
纪东无奈只得跟了上去,准备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