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目眦欲裂的看着钦天监写下的占卜：

“夜星入云中，国破君亡。”

现在只有请那位于行道于上仙出关或许才有一线转机，大明的镇妖司是于上仙教出来的，大明的朝天观也是他一个人支撑起来的，现在大明天子的命运也只能托付给他了。

“启禀主子万岁爷，镇妖司的夏启夏大人求见。“门外的太监小心翼翼的说道。

“来的正好，快让他进来！”朱由检攥着字条急切的说道。

“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朱由检将字条拿起来，说道：“夏启，你立刻带着这张字条去朝天观找于上仙。”

“可于上仙已经闭关半年之久，近来也没有要出关的迹象，这让微臣如何是好？”

“朕知道，但现在事情紧急，务必要请出于上仙，明天朕也会亲自去朝天观拜访他。”

“是。“夏启应道，随后从朱由检手中接过那张已经被纂得布满褶皱的字条，转身离开寝宫，向朝天观走去。

夏启离开以后，骆养性问道：“微臣斗胆询问，字条上写了些什么，可否有微臣能帮上忙的地方？”

朱由检神情十分沮丧，整个人都呈现着麻木的状态，沉默了半晌才答道.

“天意。“

“这……”骆养性面色一变，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了，一旁的王承恩急忙附和道：“主子万岁爷忧国忧民之心天地可鉴，相信老天爷终究还是要保佑万岁爷的。”

“王承恩，替朕拿笔墨来。”

王承恩知道，皇上又要写罪已诏了。

“是。”

大明这几年怪事频发，有传闻成都东门外有一座锁江桥，桥畔有一间澜塔，是万历年间的布政使余一龙修的，后来反贼张献忠破了成都府，把这座塔毁掉了，挖出一个古碑，上面写着：

修塔余一龙，拆塔张献忠。岁逢甲乙丙，此地血流红。妖运总川北，毒气播川东。吹箫不用竹，一箭贯当胸。汉炎兴元年，丞相诸葛孔明记。

这石碑所述之事一件一件发生，这件事还没完，南京朝廷那边又来报“南京孝陵夜哭”之事。一件又一件光怪陆离之事上报，朱由检看得焦头烂额，骆养性为了替上分忧，这才在锦衣卫开设了镇妖司，专门负责调查这类事件。

夏启来到朝天观，向朝天观的道士说明来来意，道士们带着他到了于行道闭关的地方，门口坐着一位小道童，见到夏启到来，立刻起身迎来上去。

“于师傅在闭关，你也不是不知道呀。”

夏启附身说道：“清慧小友，这次是皇上有旨。”

这位名为清慧的小道童，是于上仙某一次外出带回来的，从来到朝天观开始就跟着于上仙，镇妖司千户以上的官员，都曾跟随于上仙学习道法，所以夏启和这位小道童并不陌生。

“那你去吧，不过我不能保证师傅会出关。”

夏启走到精舍门口，向屋内喊道：“于上仙，皇上有旨。”

精舍的们缓缓打开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从屋内走出，夏启上前将皇上的字条递了上去。

于行道看了一眼，随后又把它折了起来。

夏启虽然不知道字条的内容，但看着于行道严峻的神情，便能猜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今天子，不值得一救。”

听到于行道的话夏启有些惊愕，身旁除了清慧小道童以外的人更是面露惧色。

“上仙，此话怎讲?”

“当今皇上本无龙运加身，阴差阳错登上尊位，又无逆天而行之能，再加上……”说道这里，于行道怅然叹气，说道：“天子有罪，罪不至死，老夫会为他设坛做法，尽力而为。”

夏启又问道：“上仙，在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你是想问秀峰寺的事？”

“上仙果然神机妙算，还请上仙赐教。”

于行道云淡风轻的说道：“这是有人要找皇上的不自在，你们镇妖司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可是……”

“这是来和老夫斗法了。”于行道加重了语气说完了这句话，随后转身走回精舍，夏启追上去还想继续询问，清慧小道童却拦住了他。

“师傅这是回去占卜做法的日子了。”

夏启只得停下脚步，在屋外谢道：“多谢上仙出手相助，在下替大明朝的百姓谢过上仙了。”

“皇上代表不了天下苍生。”

夏启有些错愕的愣了一会而，随后转身看向朝天观打杂的太监们，问道：“你们今天都听到了什么？”

“回大人的话，奴婢们什么也没有听到。”

“如此甚好。”

夏启回奏朱由检的时候，只说于上仙说自己会尽力而为，已经在准备为皇上设坛做法，这个消息让朱由检稍稍感到有些心宽，也让他略有喜色的送走了夏启。

整个京城，恐怕也只有朝天观没有北镇抚司的眼线。

第二天一大早，太庙又有消息来报，朱由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听到只是太庙的铜器被雷劈成了灰，朱由检算是舒了一口气，比起“夜星入云中，国破君亡”这样的消息已经不算消息了，想到于上仙会出手相助，朱由检心中也有了底气。

上朝的时候，皇上对昨天的事一字不提，群臣也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们家中摆满的朱砂，黑狗血之类的物件，足以证明昨天的事让众位大臣心有余悸。

自从孙传庭和他的筋疲力尽的部队一同战死在了陕西，西北的大局再也没有人支撑的住了。

朱由检面向众臣，叹息道：“朕不是亡国之君，但我大明朝处处呈现亡国的迹象。祖宗栉风沐雨打下的天下，现在要在朕手上丢失了，朕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朕要御驾亲征，和反贼决一死战，只要能对得起列祖列宗，战死沙场又怎么样呢？”

说罢，朱由检开始痛哭流涕。

大臣们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首辅陈演首先站了出来。

“陛下日理万机，微臣愿代陛下亲征。”

朱由检抬头看着天不说话，兵部尚书张缙彦见状，也上前跪了下来，说道：“陈阁老事务繁忙，臣可去。”

朱由检仍然不说话，于是官员依次请求代替皇上御驾亲征，但朱由检只是摇头或是看着天一言不发，

轮到吏部右侍郎兼东阁大学士李建泰时，他和之前的臣子一样，跪在朱由检面前，说道：“臣愿去。”

朱由检眼前一亮，欣然问道：“复余果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