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养一段时间后,夏启一行人重新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由于养伤时选择了一个几乎没有外来人员的县城,对于京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一行人还是一概不知。
直到在距离京城不到百里的路上,夏启看见一辆囚车由两名身穿飞鱼服的侍卫看押着,这在现在已经人烟稀疏的北方显得尤其突兀,夏启内心疑惑不解,这时候怎么还有押运囚犯的车辆从京城出来?
夏启走上前去,拦住两名小校,问道:“你们这是去哪里?”
两名小校见来的人居然是失踪依旧的夏启夏指挥,有些惊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问你们话呢?你们这是去哪?”
“回夏指挥的话,我们这是去南京。”
“囚车里押的什么人?”
“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督察员的一个都事而已,我们奉骆都督的命令把他押到南京。”
“骆都督?骆都督现在还安然无恙吗?”想到骆养性现在还安在,夏启有一些放心了。
“骆都督现在还好,只不过……”小校有一些欲言又止。
夏启催促道:“只不过什么?别卖关子了。”
“只不过骆都督带着大家投靠了大清国。”
“什么!”夏启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骆大人投降了鞑靼?”
见夏启情绪有些激动,两位小校感到有些害怕,不过还是补充道:“是啊,夏指挥,您如果想回京城找他还请三思,小的们还有差使就先不打扰您了。”
说完两名小校顾不得询问夏启这段时间到那里去了的好奇心,牵着囚车就要离开。
“等一下!”
夏启制止了二人,说道:“让我见一见这个囚犯。”
二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是好,骆养性投了大清,那他们也算是跟着改换了门庭,这之前的上司的面子究竟是买还是不买呢?如果夏指挥又去投靠骆养性了,之后或许还是他们的上司,到时候因为此事追究起来二人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两名小校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夏启打开了囚车的门,见到里面披头散发,面目憔悴的犯人,黄新安也抬头看了夏启一眼,黄新安在京城的时候只是一员小小的七品官,自然不认识堂堂镇妖司的镇抚使。
而夏启现在连官服都没有穿,黄新安也没办法判断他是何许人。
夏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京城担任什么官职?犯了什么事?”
“回大人的话,在下是督察员的都事黄新安,因为顶撞了上司受罚。”
“你这位上司指的是谁?督察院的先生还是骆都督?”
“他们要投了大清国,我不同意,当场和他们冲突起来,但我人小言微,不但没有争过他们,还被骆都督抓到诏狱了。”既然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黄新安决定把骆养性其实是假意投降的事隐瞒下来,若是这人知道了实情,跑去向鞑靼邀功,岂不是要坏了骆都督的大事?
“你说什么?你说你据理力争,结果骆都督把你抓进了诏狱。”夏启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是啊,我身上的伤还是他拿鞭子抽的呢。”黄新安全部以实情相告,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在了眼里,这样说指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怎么会,怎么会呢?骆都督怎么会投敌呢?”夏启恍惚的喃喃自语道,夏启此时有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一直以来他的觉得骆都督虽然有时有些死板,但对皇上肯定是忠心无二。他曾经可是不念及师生情分,向皇上揭发了周延儒谎报军情的罪恶行径。
囚车继续行走在了赶赴南京的路上,夏启回过神来,回去向朱由检报告刚刚打探到的消息。
朱由检闻言同样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问道:“骆金吾,他怎么会投靠鞑靼呢?夏启,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启禀陛下,千真万确,既然如此,京城我们也回不去了。”
朱由检一阵默然,事到如今,京城的死节之臣只怕早就在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大顺军破城的时候就已经以身许国了吧,剩下的还不到两个月便改换了两次门庭。
侯巡建议道:“事到如今,我们可以先去南京再从长计议。”
“是啊,到了南京皇上可以召集各路藩王前来商量反攻京城的大计,现在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去了京城也改变不了大局。”刘和裕附和道。
朱由检点头道:“两位卿家所言甚是,我们还是先去南京再做打算吧。”
“侯巡,刘和裕,劳烦你们二人先护着皇上和两位公主,我想亲自去一趟京城见骆大人一面。”
“夏指挥,你现在可别意气用事,京城到处都是鞑靼的士兵,你去了也什么也做不了啊!我们还是去了南京再说吧。”刘和裕劝阻道。
“我没有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亲口听听骆大人怎么说,要是他命令鞑靼兵把我抓起来,把我砍了头我也认了,我只想亲耳听听他怎么说。”夏启不甘心的说道。
“唉,夏爱卿你的心情朕也可以理解。”朱由检曾经也对骆养性的忠心深信不疑,现在听到居然使他带着大家投降的实在是难以置信。
“连同朕的意思一起传达吧,朕对不起天下百姓,对不起文武百官,可是没有那里对不起他吧。”
“夏指挥,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侯巡和刘和裕二人说道。
“不行,你们走了谁来保护皇上和二位公主。何况我一个人去进退也方便。”
二人不再执意于跟着夏启一起去京城,拱手道:“好兄弟,保重啊。”
“夏爱卿,一路保重啊。”
“陛下也请保重,我们之后还再保定府的客栈会面吧。”
“夏大人,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多谢公主殿下关心。”
辞别了其他人,夏启一个人继续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京城的转变来的太过突然,他不能理解京城的官员,哪有向鞑靼投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