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地的王老汉颤颤巍巍的拿着一根长枪,这根长枪的枪杆是由竹子制成的,而枪头却是铁制的。
作为一个佃农的他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样的一把长枪,而这样的一把长枪是当地的白大善人捐助的。
当白大善人听说王老汉的儿子过去是大宋的官兵,最后死在金人的手上,而他的媳妇也被金人蹂躏致死的时候,白大善人给了他一根长枪,对他说道:“金人欺压我们汉人太久了,这一次该到了我们复仇的时候了。”
王老汉看了身边的人,蔡独眼是过去街上的泼皮,一只眼睛是在过去打架斗殴中被人打瞎的,这一次因为白大善人给了他不少钱,他才参与的。而另一边的小李子是白大善人的雇工,如果他不参加,或许他就会被白大善人解雇,以后只能喝西北风了。
看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白大善人,王老汉心中有个疑问,金人是很强悍的,过去金人连大宋的官军都打败了,白大善人为什么会这么有自信。
白大善人似乎知道了王老汉的疑问,他大声对跟在后面的人说道:“不要担心,现在金狗的主力都在两淮,据我所知,现在定州城中只有五百名士兵在。而除了我们,还有东庄的李老爷来支援我们。”
白大善人的话语似乎似乎让队伍吃了一粒定心丸,听到金人只有这些人,似乎打破定州城已经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而蔡独眼更是喊出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口号了,他看上了城中一个金人的小妾。
他不知道的是,白大善人的话语只说了一半。
定州城中并不止有五百名士兵,而是有一千人,因为不久之前,有一小队士兵进入了定州城之中,他们的进入并没有引起白大善人和李老爷的注意,因为他们和定州城的张团练使说好了,等他们进攻定州城的时候,张团练使手下的三百人会打开城门。
这些四面八方的好汉加起来足有二千多人,白大善人肯定,他们一定很很轻松的打下定州城。
白大善人连自己的退路都想好了,等打下定州城,拿到了自己的政治资本后,他就跑到山中去,他的祖上是过去的梁山好汉白胜,作为白胜的子孙,跑到山中去也不算辱没自己的祖先。
至于定州城,傻子才会去守,金人有多少强白大善人很清楚,等金人的主力回来了,在定州城中的傻子一定全部会被杀死,而他自己则成为了攻克定州城唯一活着的英雄。
当白大善人在做着美梦的时候,张团练也做着美梦。
他看上了城中一个金人贵族的女子,据说这个女子是金人宗室的血脉。上一次她就在人群中多看了那个宗室之女几眼,他就被打了好几鞭子。
这一次他带着自己的亲兵走向了城中一座府邸,那个贵族女子就住在这里。现在城中没有多少人,城中最大的武力就是他手底下的人了,加上城中反叛者的家丁,他认为拿下定州城是没有任何困难的,更何况他的亲信已经去开门了,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战利品”弄到手,好好享受一下,上一次抽到他身上的鞭子,他一定要“十倍奉还”。
在张团练考虑用什么样的鞭子即可以享受女子的惨叫,又可以不弄伤她精致的身子的时候,他和他的手下已经冲入了府邸之中。
女子的护卫有十多人,但是张团练看了看自己三十多个手下,他知道,自己的美梦就要实现了。
他的美梦的确实现了,那个女子的护卫射出的箭支直接射爆了他的头,他可以去梦中实现自己的愿望。在他临死之前,他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整个定州城中哪里来这么彪悍的金兵,现在定州城中的金兵不应该是那些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女真废物吗?
张团练死了,噩梦到了他的那些手下身上,女子的护卫看着那些手下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丝毫没有估计那些人多,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事实证明,那些手下和羔羊没有什么两样,三十多个护卫竟然被十多个金人追着砍。
这样的场景在定州城中屡有发生,那些在城中反乱的家丁早就被一百多名金人收拾干净。而现在,那些金兵冲入了反叛者的家中,他们只做两件事情,杀人、搜刮。
在整个定州城变为炼狱的时候,白大善人的手下也处在炼狱之中。
他们被突袭了,被金人的五十多名骑兵突袭了。
虽然白大善人的手下有二百多人,但是他们充其量就是乌合之众,在行军途中勉强排成队列也算得上是白大善人有能力了。
当这些金人骑兵到来的时候,白大善人就知道糟糕了,他甚至连换衣服逃脱的时机都没有。
“顶住!顶住!他们人少,把枪架起来!”作为白胜的后代,白大善人似乎还稍微懂得一点点战阵之术,不过他不懂人的心。
如果他手上是死士或者精兵,或许会按照他的说法行动,但是他手上的是大多数是第一次上战场,握着锄头的时间比握着武器的时间长很多。
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的不够快。
两条腿的远远跑不过四条腿的,白大善人很清楚这样一个道理,如果这些人殊死一搏,或许金人会考虑到自身的伤亡,并不会强冲,但是这些人却跑了。
金人像狩猎一样追在这些人身后,他们抓紧每一个机会杀死逃散的宋人。王老汉死了,他没有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蔡独眼死人,死前觉得金人比街上的泼皮恐怖的多,小李子也死了,死前他也没有明白,为什么帮助自己的老爷白大善人做事情会被杀。
白大善人也死了,他在死前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为什么没有听到王友直的话,“现在不是起事的时机。”,如果听了,他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