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不打开盒子不知道猫的生死一样,没有收到吴玠的信件之前,朝中的大部分人也不知道吴玠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吴玠的生死如同他过去五五开的战绩一样,是一个迷,虽然对于秦桧或者孙权这样的人物来说他们很清楚吴玠病重的状态,但是对于朝中的大部分人来说,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吴玠的状态。
“吴晋卿的身体不好,朝廷应该早做打算,更应该派人接替他。”张浚说道。
上一次作为两淮防御总使,他的大功并没有捞到,他被韩世忠和张俊联手坑了一把,他待在扬州什么都做不了,自然除了运筹之功他什么都没有。
即使是运筹之功都要打上一个折扣,因为在战后,几乎所以的参战的将领都弹劾他。最后如果不是他在朝中的门生故吏用了不少力气,说不定他连运筹之功都没有了。
张浚最后的收获只有一个枢密院副使,如果不是他的资历够老,何铸的能力够烂,秦桧又有着恶心何铸的心思,张浚还拿不到这样的一个职位。
张浚想要欺负何铸不懂军事揽权,他认为枢密院就应该给他这样上过战场,懂得治军,在军中有人脉有威望的人,而不是一个门外汉。
何铸虽然早就想将枢密院使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但是却不是用这样的方法交。一方面这其中没有任何的利益交换,单单只是他单方面的付出。另外一方面,如果他这样软弱的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力,那么每一个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可以欺负的人,都想要在他的身上咬下一块肉出来。
何铸虽然军事拉胯,但是在政治斗争方面可是一把好手,如果他在政治斗争上不强,他早就死在了秦桧的手上了。
张浚成为枢密院副使之后他所有的手段和倚仗被何铸一一化解。因为那些实力派的军头站在何铸的身后,韩世忠等人知道,一旦被张浚成功上位,他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无穷无尽的小鞋。
在众人的联手下,可怜的张浚成为了一个工具人,他不停的处理着枢密院的公务,但是所有的功劳都不是他的,只有黑锅才是他的。
人挪死,树挪活,当吴玠的事情被捅到朝廷上的时候,张浚果断的站了出来。朝廷中他是待不下去了,不愿意放弃权力的他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想那就是川蜀。
在他的眼中过去他在川蜀奋斗过,指挥过那里的军队,吴家兄弟是他的下属,至少有一份香火情缘在。
再加上他认为川蜀之地面临金人的威胁,又没有临安这边这么繁华,很少有朝廷中的重臣愿意过去,所以也没有人和他竞争。
“不知道谁愿意前往川蜀?”孙权问道。
果然如同张浚所预料的一样,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发言的,因为这个位置既不重要又很重要。
说不重要,那就是这个位置远离朝廷的中枢,在朝廷上对于自己的势力帮助很小。
说重要是对于整个宋国来说的,这个位置一要制衡吴家的势力,避免他们将川蜀建立为独立王国,二要防御金人,如果掣肘了吴家太狠,在战场上恐怕会被金人所趁,更是要担心吴家兄弟重复淮西兵变这一幕。
在这个位置上的活不好干,干好了功劳不大,干差了过错很大,张浚就深知其中的痛苦。
当年作为整个朝廷二号人物的他权势甚至在秦桧之上,但是就是在淮西整军出的事情。
他辛辛苦苦将那些不服从朝廷的军队通过打压、掺沙子、收买等手段让他们令行禁止,重新回归朝廷和文人的指挥下,防止那些军头尾大不掉。结果在最后却出了一些小小的差错,刘光世所部的统制官郦琼、王世忠、靳赛等人竟然不理解他张浚的苦心,发动叛乱,杀死监军官吕祉等人,带领全军四万余人,并裹胁百姓十余万投降金人傀儡伪齐刘豫。
那些武将治军不严,自己不进行反思,不懂得感恩,竟然还来弹劾他张浚。结果当时朝中的奸佞小人太多,他张浚吃了一个大亏。
张浚相信,他的前车之鉴肯定让很多人对于巴蜀有一定的抵触情绪,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他打算在整军上再努力一把,替朝廷收拢巴蜀的势力。
“举贤不避亲,我认为巴蜀之地需要一个和吴家兄弟有旧的人。”张浚说道,“虽然我现在是枢密院副使,但是为了我们大宋,我愿意去巴蜀之地。”
张浚的话语让秦桧和何铸都没有立刻进行反驳,毕竟吴玠这件事情提的太突然,当年张浚的教训可是历历在目。吴家兄弟在川蜀的威望可比淮西的那些人强上太多,这也是多年以来朝廷很宽容对待吴家兄弟的原因。
他们手上没有合适的人选,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想担这个责任,都希望对方担这个责任。
孙权知道张浚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因为他打心底就看不起那些将领,即使在过去权力最高峰的时候,他都没有和那些将领打好关系,这一次淮南保卫战,就连韩世忠和张俊这两个死对头都能联手对付他。虽然吴家兄弟的忠诚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孙权生怕张浚又去搞插手军权,文重武轻这一套,将吴家兄弟特别是吴璘逼到对面去。
孙权用看了一眼秦桧,秦桧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于张浚的自荐,孙权不能自己否定,不然这就变为了打消大臣积极性了。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台阶。
看到了孙权的示意,尽管秦桧有些不情愿,他发言道:“此事不妥,德远身居枢密院副使,不可轻动。”
秦桧的发言像一声发令枪,朝廷上的人纷纷称赞张浚,认为张浚是国之重臣,似乎离开了他整个大宋都要灭亡,朝廷都运转不了了。
“不知道秦相认为谁更合适?”何铸突然开口了,这个问题让秦桧很难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