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食是水煮肉,一个小小的盘子里,装有白嫩的羊肉,一根带着白毛的羊尾还在李耐的面前微微摇晃。
在藏区,给予客人带有毛的尾巴,同样也是表示这是一位受尊敬的人,我们都欢迎他的意思。
分肉也是有一定规矩的,首先是需要荤素搭配,不能让盘子里老是单一一种。
然后就是对人,尊敬的客人需要带有毛的尾巴,而老人则需要去骨的软肉,其它家人就比较随意了。
水煮肉一般是很少放调料的,最多只是一些姜或蒜之类,微微改善一下口感,避免直接食用时忍受不了羊肉的膻味。
肉块是直接将羊带骨剁碎的,然后放于锅中,冷水加热至煮沸,微微放一点盐,起锅就是一盘上好的水煮羊。
由于羊的独特死法,即将羊捆住,蒙住口鼻,使其窒息而亡。
这样会有一部分血侵入到肉里,从而使人吃起来有种茹毛饮血的感觉。
左手抓起带着骨头的肉块,右手用小刀慢慢切割,直至将肉块剃光。
这种两手之间的互动,嗅觉与触觉的交织总能让人仿佛回到原始,感受大自然的馈赠,体会人与自然直接那种既相互竞争又相互保护的纯真之情。
这类直接水煮的羊肉总是会保有其本身的膻味,这是羊自身所带有的,除了使用大量调料,不然是没有办法掩盖的。
喂进嘴里,慢慢咀嚼,一股格外强烈的气味冲击着嗅觉和味觉,这是极其需要毅力才能体验的东西。
草草吃了几块肉,拒绝了巴桑妻子还要再添的意图,指了指肚子表示自己实在是吃饱了。
没有长久吃习惯的人是不能轻易尝试这种带有地方特色过重的美食的,当地人可以轻松尝试的东西,外来人未必可以第一时间适应。
感觉羊肉还在自己肚子里翻滚,折腾,李耐叹着气,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从上而下,从下而上,羊肉在不停的上下涌动,就是不能回归它本来应去的位置。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第一次水煮肉片简直成了李耐人生中的阴影,那种惨无人道的折磨,那种肆无忌惮的翻滚,简直是痛不欲生。
躺着还好一些,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不到下午六点,藏区的天黑的比内地晚一些,现在外面还能看到太阳的影子。
肠胃开始有些抽搐疼痛了,李耐跑到厕所里,人工手动催吐之后,才感觉好了些。
重新洗漱一遍,去掉浑身的羊肉味,李耐感觉浑身轻松多了。
他拿起手机,在网上查了查水煮肉的做法和吃法,就看见下面要么是清一色的说好吃,要么就是一些极其抵抗这种吃法的言语。
[世界上为什么要出现这么恐怖的东西啊!菜刀菜刀]
[确实啊,我第一次去旅游,简直把我吓怕了。]
[终于找到个没人的!来后面接上,今年下半年……]
[没什么啊,我感觉挺不错的,只要习惯就好啦狗头狗头]
[直接开花]
…………
…………
评论总是比事情本身更有趣,而且无法直接的触碰,也就造就了肆无忌惮的言语。
李耐正无聊的刷着评论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李耐扶着床站了起来,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打开门,小拉姆站在外面,手还握着拳头举在空中。
“小拉姆,有什么事吗?”
拉姆摇了摇头,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一个小袋子。
“药!”
说着,直接将袋子塞在李耐手里,转身跑开了。
李耐看着离开的背影,宠爱的笑了笑。
打开袋子,是一盒氟沙星和黄连素片,就着热水,按照药盒上的说明喝了几片。
但一般药片发挥作用是分时间的,先是促进睡眠的药起作用,让人昏昏欲睡,然后才是真正有用的药开始发挥它的功效。
迷迷糊糊,李耐就直接躺在床上,盖上毯子,等待着药片在睡梦中发挥它该有的功效。
期间巴桑进来过一次,看了看李耐的样子,然后减轻了脚步,轻轻关上了门。
也不知道是梦中还是现实,就这样浑身轻飘飘的,他感觉曾有一只冰凉的手在他的额头摸了摸,给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似乎是站了很久也似乎没多久。
李耐只隐隐约约听到轻轻的扣门声和微微的抽泣声。
……
……
他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但自己手机的来电魔音直接把他从睡梦中拉回现实。
李耐拿起手机瞧了一眼,
呵!
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