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草草将桶面下肚，安抚自己已经饥肠辘辘的胃，让其不再刺激自己的神经。

先要干什么？之后干什么？李耐需要一个契机，可以深入了解这个家庭所发生的事。

这个契机来的是那么突然，那么无力，那么苍白。

……

……

夜，李耐无聊的躺在床上，窗外吹过呜呜的风，显得气氛有些阴森。

李耐玩着手机，巴桑家的信号并不是很好，想来估计整个镇子也是这样，他并没有在镇子里见到过多少可以使用的电器，甚至是多噶开的超市，里面仍旧是有线电话。

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一个身影从门外窜了进来，飞快的掀开床上的被子钻了进去。

李耐有些懵，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

自己应该不会走错房间，那么，这个进来的人是要干什么呢？

温软的身体靠近了李耐的身体，将他的手抓住，放在她的身上，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僵直以及……什么都没有穿。

这是拉姆！

李耐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准备去打开灯。

“别！”

拉姆发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声音，也是从多噶超市回来后对李耐说的第一句话。

“就这样，你把我也带走吧！你离开的时候。”黑暗中，拉姆闭着眼，发出乞求的声音。

李耐沉思着，他知道拉姆所遭遇的一切，好像整个家庭都在针对她，母亲的苛刻，奶奶的无视，父亲的无能，整个世界都好像和她作对，步步紧逼，一步步将她逼向死亡。

拉姆在多噶那里的事，拉姆母亲应该是知道的，这样一个不大的小镇，拉姆母亲又是消息灵通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她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有些纵容。

这个女孩正在感受生活的磨难，她已经被击垮了。

来自外界的困难并不可怕，只要努力，总会有方法解决，总有让人坚持的动力。

但，往往，最坚固的城堡是从内部被击破的。

而是由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血缘上直系，自己曾经最爱的人给予自己致命一击，这是最难以置信也是最痛彻人心的。

“睡吧，别想太多，傻姑娘！”李耐揉了揉她的头发，将被子给她盖好，披上衣服坐在了床边。

“你也不想要我了吗？”拉姆低声问道，声音很是平静，不带有一丝感情。

“没，我会想办法的，会解决的。”李耐语气坚定的道，拉姆应该回到学校，而不是和他在一起，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无法主宰的人，有什么理由去牵连别人。

拉姆听到李耐的回答，黑暗中，嘴角微微上拉，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从被窝里伸出冰凉的小手，握紧了李耐的手。

李耐没说什么，只是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支烟含在嘴边，又重新拿出火机点上，黑暗中，点点火光在闪耀。

他静静坐在那里思索着，目光不知望向何处。

直到拉姆的呼吸开始平稳，发出轻微的鼾声，李耐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轻手轻脚走了出去，掩上了门。

他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房间里，一双眼睛透过黑暗凝望着他，直到他走出房间，那双眼的主人才露出欣慰的笑。

……

走出巴桑家，李耐才发现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外面一片漆黑，天上的月亮更是不知道又躲在了哪里。

他想了想，小镇里是没有酒店或者宾馆的，但普通的人家，是不可能会给他这个大晚上还在外面游荡的人开门的。

拍了拍脑袋，他想起某个人现在肯定还没有睡。

没走多久，远远就能看见超市的亮光，李耐快步跑就过去。

走进超市，多噶还坐在柜台里面，好似他永远是这个样子。

看见李耐来了，多噶也没有惊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李耐看了一眼，不就是一杯清水嘛，还装模作样。

“你还来干什么？”多噶的声音很平静，一点也不像早上那个趴在地上的老头。

“出了点事，我想在你这歇息一晚。”李耐对着多噶道，不管以前是怎样，当自己有求于人的时候，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暴力并不能解决所有事。

“早晚会出事！”多噶瞅了李耐一眼，放下茶杯说道。

“房间在后面，跟着我。”说着，多噶起了身。

掀开挡在超市后门前的布帘，走进了后院，多噶家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