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耐就这样站在门口没有动，屋内的各种声音也瞬间消失，整个家处于一片寂静之中，没人敢打破。

“既然达瓦把刀给了你，我也不会为难你，带上你的东西滚的远远的。”声音很尖，似乎还有一些沙哑。

凡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是对付不了超凡者的，这是正常世界最基础了认知，就好比一个求职者再怎么竞争也无法竞争过董事长的孩子，当然，倘若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将这家公司弄死呢？

李耐就这样站着，低着头，然后走出房间，背后传来的嗤笑声，他感觉是那么刺耳，那么无奈。

将东西草草收拾好，直接推门而去，李耐看着眼前这道曾经用来抵挡可能起尸的尸体的门，曾经他好奇询问过巴桑为什么修这么矮的门，现在他却要从它内部低头走出，活像是一条低着头才能求生的狗。

李耐会回来的，他看了看手里已经沾满血迹的妖欢，看着自己流血的手，他会回来的，他这样对自己说。

……

……

走之前需要去看望多噶，这个看不清好坏，但总体是好的人，他可能曾经做过某些坏事，但当他用一辈子忏悔和拘禁也应该可以换回原谅。

“每一次拉姆的到来，门外都会站着一个女人。”多噶曾经对李耐说，“看那个女人培育这么久的天眷物，想来其成长应该和宿主的发育以及情绪波动有关。”

脚步匆匆，很快来到多噶的超市旁，门关着，很安静，但李耐知道多噶就在里面。

推开门，超市里已经收拾的很整洁，院子也被很好的打扫了一番，看来多噶确实好了不少。

“多噶？”李耐低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仿佛多噶已经离开，但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李耐，多噶家在里面。

推开房门，被子里凸出一个人形，李耐只打算打个招呼，随后就离开。

轻轻推了推，没有反应，李耐慌忙掀开被子，多噶安静的躺在里面，没了呼吸。

多噶的脸色很红润，一点也看不出像是死人的样子，没有瞪大的双眼，没有狰狞的面孔，一切都显得很安详。

坐在冰凉的床边，看着多噶的尸体，李耐有些压抑，他知道是什么让多噶死去的，也知道为什么，但是多噶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却更加带给他一种心灵上的责问。

倘若他某一天，或因某件事，就要像多噶，像自己父母一样，被动的离开人世吗？他可以有这个力量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不，他没有，李耐自己知道，现在他只是一个平凡人，生活在这人世，一个平凡人的手段是有限的，也是受到约束的。

除非，成为超凡者！

……

……

在枯死的桑葚树下，李耐看着躺在坑里的多噶的尸体，想起了多噶曾经说的话。

“我的一生都在守候这棵树，当它从一颗树苗长成一颗大树时，我从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变成垂垂老人，我的一生都在等着那个人回来，现在树没了，即使他回来，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当初我答应过他，要用一生包括性命来保护这棵树，树在人在，我这一生，其实早就该在火车上就结束了。”

取下一根桑葚树的断枝，放在多噶手里，然后李耐扬起了铁锹，随着铁锹舞动的泥土带着最后的挣扎，飞上天空，然后落在多噶的身上。

李耐就这样在树下站到天黑，然后走进自己曾经歇息过的房间，合被而眠。

睡着的人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醒着的人却总是抱怨时间太慢。

天亮的比往常早些，李耐很早起来，然后将家里整个打扫一遍，虽然多噶是绝望而亡，自杀而死，但自己也并不想沾上麻烦。

关上窗，李耐像个即将远行的旅人，在给自己的家做着最后的检查，好让自己安心离开。

锁上多噶家的大门，李耐渐行渐远，只是多噶家高高的红色围墙永远留在他心里，那是一种压抑，沉重，痛苦却又饱含希望的坚持。

路过巴桑家，将当初自己答应的寄居费用塞进门缝，李耐没有进去，悄无声息，直到他走了好远，仿佛听到拉姆的声音：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故事才刚刚开始！

……

……

途径县城，李耐曾试着去找当初和巴桑在城里帮助过的那个女孩，因为在巴桑家时，这个女孩曾经给李耐发信息说有事找他，但没有细说，说是见面聊。

当李耐找到这位支教女教师的学校时，发现这个女孩已经离开了，在半个月前。

李耐也就没在意，只是回了一条消息之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