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缓缓？”

罗震把香烟按在烟灰缸里，苦笑着摇头。

当他听说这件事后，第一时间请示上级，希望能晚点拆迁。

可上级只淡淡地回了他四个字：大局为重。

两人瞬间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罗震突然起身，‘嘭’一脚踹开屋门，大步走了出去。

“去你妈的大局！”

听到走廊传来的骂声，林译无奈摇头。

调查到这一步，如果因为拆迁破坏了案发现场，那就太扯了。

还有个很严峻的问题，现在不知道研究所何时来消息。

所以一定要在最短时间筛选出案发现场甚至嫌疑人。

“怎么办！怎么办！”林译使劲挠了挠头。

“好办。”

“嗯？”听到脑海的声音，林译怔住

“心里有鬼的人，即使伪装的再好，可鬼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难免会惊慌失措。”

“什么意思？”

“重新排查这372户，不过得找一个‘鬼’。”

……

第二天清晨，林译来到千西治安队。

推开门一看，罗震正和罗佳交待着什么。

罗震虽然面色平淡，可一口接一口的香烟却暴露了他。

林译上前拍了拍罗震肩膀：“全程有我在她身边，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罗佳倒是一脸兴奋，因为这几天不用上课了。

而且通过父亲的只言片语，她敏锐感觉到这次绝不是登记户籍这么简单，肯定有什么大案子需要自己帮忙。

一想到这，她的心更加激动。

这时队员进屋，开始给罗佳化妆。

化完妆，从包里拿出一件蓝色外套，一条黑色牛仔裤和一双白色平底鞋。

等罗佳换完后出来，两人彻底愣住。

不能说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罗佳在镜子前转了转，看向二人：“走吧，不是要查……嗯，户籍登记吗？”

……

做戏做全套，林译换上治安队的制服，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人靠衣服马靠鞍。

本来就是衣服架子的他，穿上这身制服多了一股秀场风，引得几名女队员纷纷侧目。

此时新桥路早已人满为患，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首先排查的是那78户独居男性。

罗佳敲门，林译和罗震在身后。

两人的工作就是观察住户开门瞬间，看到罗佳的下意识反应。

这种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三人只能一栋接一栋楼攀爬。

林译两人倒没什么，可苦了罗佳，不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一口接一口喝水。

等最后一户排查完已经下午。

餐厅里，罗佳狼吞虎咽地咬着汉堡。

两人在一旁边吃边聊。

让他们疑惑的是，这78户没发现任何异常。

罗震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如果凶手还在这，难道他后来有了家室？”

林译喝了一口可乐，沉思道：“还有一种可能，凶手本来就有家室。”

罗震缓缓点头，这点他当时也考虑过。

接下来是294户非独居男性。

吃完饭，罗震还想继续调查，不过被林译制止。

罗佳的身体已经吃不消，只能等明天再说。

刚到家，苏慕远突然打来电话，说情况有些复杂，需要再等等。

林译也只能照办，翌日清晨，来到治安队。

罗佳已没了开始的兴奋，正无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

“现在吃吃苦也好，体验一下生活的艰辛。”

罗震一边整理装备一边嘟囔。

再次来到新桥路，三人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行动。

两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除午间下楼吃了便饭，其余就在几栋楼里飞奔。

幸亏这个季节天气不热，不然真够三人受的。

傍晚时分，罗佳吵着爬不动了。

林译看了看手里的名单，还剩54户。

罗震把罗佳拉到一旁小声说着什么。

“真的？”罗佳一脸疑惑。

看到自己父亲点头，小姑娘这才重新开始。

等到晚上十点多，这294户终于排查完毕。

两人在街道上缓慢步行。

罗震背着熟睡的女儿，看着空旷的街道，心里五味杂陈。

妻子去世以后，罗佳就一直在母亲家，他平时工作忙很少去看。

后来母亲去世，这才把孩子接过来。

一想到这，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愧疚。

林译心里在想，为什么两天时间，一点线索都没发现。

这其中的可能性太多了。

可能调查方向错误，也可能凶手已搬走甚至不在人世，还可能案发地点已完全破坏。

这三点出现任何一点，对案件侦破都是致命性的。

这时，林译忽然想起了什么。

“没在这住的有几户？”

罗震仔细想了想：“一共七户。”

把罗佳送回去后，两人来到治安队。

看着手中七个住户的资料，林译皱眉思索。

再用户籍登记这个幌子，万一凶手就在这里，很容易引起对方警觉。

按家去找也不现实，最好是他们能主动上门。

“联系他们，就说房子要拆迁，需要户主出面协商补偿事宜。”

……

清晨，建设厅千西城建处。

罗震很快和主管领导沟通好，三人来到一间办公室开始准备。

果然，听说房子要拆迁，一大早就有户主火急火燎从外地赶回来。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正低头满脸兴奋地看着协议。

对面是林译和罗震，还有一名城建处的工作人员。

这时，化妆成死者模样的罗佳突然进屋。

男人发现罗佳先是一愣，转头看向林译几人。

“我们的工作人员。”林译笑道，随即暗自摇头。

两个小时后，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林译如法炮制，看到男人情绪没异常后，这才作罢。

等到中午十分，已经来了第四位住户。

看到罗佳同样没表现出异常。

“难道不在这里？或者凶手心理素质太好，蒙混过去了？”

林译在外面餐馆，一边秃噜着面条一边思索。

第二种应该不可能，一个人即使心理素质再强，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正想着，罗震打电话，又来了一位住户。

林译直接把剩下的半碗面条倒进嘴里，放下一张纸币，飞奔出餐馆。

这是个带着口罩的女人。

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但非常整洁。

就在女人仔细端详协议时，罗佳突然进屋。

女人闻声扭头，看到罗佳的瞬间，双眼猛然睁大，随即迅速恢复正常。

桌对面的林译看到这一幕，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