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寒风中站了不知道多久,拉车的驴和羊似乎都等不及了,原地踏蹄子直叫唤。
终于路头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速度很快,不多会儿就跑近前了。
周氏老远就认出来是余家两兄弟的车,快步上前不等车子停下就喊,“我家老幺儿呢,可见到他们一家子了?”
余进率先开口,“婶子,正诚哥一家四口都死了,一剑正中胸膛都死绝了,我们把他们埋了这才赶回来。”
余前见弟弟用词粗鲁不懂委婉,气的一脚踹他肩膀上喝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赶紧滚下去!”
余进委屈地咕囔,“我说的是事实啊……”
余前回头对周氏温声说,“老婶儿,你们别等正诚了,赶快走吧。”
言外之意是人死了回不来了。
气氛安静了一秒后,就听一声凄厉的哀嚎,”老天!我的儿啊!”周氏受不住刺激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后倒仰,好在被身后的蓝正直稳稳接住了。
就见他打横抱起老娘快步将人放到驴车上,对身后一行人下命令,“快走!我们赶紧走!”
余前叹口气没再多寒暄对蓝正直说,“正直哥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到,大牙山下找你们。”
蓝正直点头没说话,重新拉起架子车,在前带路。
一行人里传出人嘤嘤嘤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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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踏着尸体走过一个又一个蜿蜒小道,看到体面的房子就进去搜刮有用的物资,然而直到天黑都没什么收获。
蓝莹只找到一个可以煮饭的小陶锅,小陶锅可以在逃亡的路上用。蓝球主动找了几棵粗干柴,他发现家里的厨房并没有可以烧的东西,没有柴怎么做饭吃。
“我们回去吧,不知道老爸老妈那里有什么收获。”
俩人回去的时候蓝爸蓝妈并没在家,蓝球担心地问,“老爸老妈不会有危险吧。”
“他们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身上还带着血,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要啥没啥,能有什么危险。”
真正有危险的是有吃有喝的人,就他们这打扮走到路上只要不先抢别人遇到的不是疯子,危险基本为零。
这也是他们没有换上从意识超市拿出来的新衣服的最大原因。
蓝球觉得说的有道理,摸着肚子苦兮兮地说,“姐,我饿了。”说着话眼睛瞥向埋物资的墙根处。
蓝莹说,“那我们先做饭吧,等爸妈回来就可以吃了。”
俩人从土坑里挖出物资,打开包着的破被褥,蓝莹看着五颜六色种类齐全的粮油蔬菜,心中是满满的幸福感。
真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啊。
她把一袋米提出来,又拿了油盐土豆和青椒,就把破被褥重新系上了。
蓝球说,“姐,你就做一个菜啊!”
一个菜就是土豆炒青椒了。
蓝莹敲了下他的头正色道,“爸说了,我们得省着吃,下次进去意识超市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我们得坚持到那个时候,吃七八成饱就行了。”
蓝球撇嘴不说话了。
“小馋猫,给你。”蓝莹变戏法儿似的将东西送到他眼前,蓝球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卤鸡蛋,高兴地接过去,讨巧地说,“这才是好姐姐该有的样子嘛。”
“赶紧吃吧你,我去洗菜淘米,你把东西重新埋好。”蓝莹在井边打水清洗米菜,提着洗好的食材进了厨房才发现屋里很黑,根本没亮,什么都看不到,她想起来古代人都是用打火石取亮的。
她蹲下身在土泥灶前摸索了一阵,却啥也没摸到,只好作罢,又提着食材出去了。
“姐,不是做饭么?”蓝球跑到她面前问。
“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到,做个毛线啊,还是等爸妈回来吧,只有爸能弄出火来。”
蓝球对她勾勾手指神秘地说,“姐,你低下头,我有事儿跟你。”
蓝莹将耳朵凑到他跟前,突然嘴里被塞了个东西,是卤鸡蛋味。
她边嚼边问,“你没吃啊。”
“我吃了一半,给你留一半。”
“你用牙咬开的?”蓝莹语气嫌弃,卤鸡蛋上沾有他口水。
“不然呢?”蓝球乐的咯咯笑。
“找打你!”
姐弟俩在小院里笑闹了一阵,累了就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昂头望天。
一望无际的苍穹,弯月高挂,繁星璀璨。
难以想象如此灿烂壮丽的天空下,人间是遍地尸体鲜血成河。
蓝球小脑袋靠在蓝莹肩膀,悠悠地说,“姐,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啊,等醒过来我们还在飞机上坐着,老爸在看报纸,老妈在贴面膜,老姐你对着肖战的视频流口水,我在吃薯片喝可乐。”
蓝莹心中叹气,哎!小孩又多愁善感了。
夜晚的空气格外寒冷,蓝莹将蓝球脑袋抱在怀里,双手搓他胳膊取暖,无奈道,“我也想这是个梦啊,可是不信我掐你一下,看是不是真的。”说着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蓝球点头认真地说,“嗯,是真的。”
“好了,别想了,我们还有意识超市呢,不会饿死的。”现在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老弟只是适应不了眼前恶劣的环境,感伤一下下而已。
蓝球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双手抱住了蓝莹的腰。
蓝爸蓝妈回来的时候就见姐弟俩互相抱着取暖像是睡着了。
蓝妈赶紧上前叫醒俩人,“宝儿,别睡了,小心着凉感冒,这里没有三九感冒灵,生病会要命的。”
姐弟俩迷迷糊糊地睁眼,深一脚浅一脚地被老爸老妈拽到厨房。
就听卡的一声,跳出一簇光亮,蓝莹瞌睡都没了,问,“爸,你从哪儿弄的打火机?”
蓝爸说,“出意识超市的时候顺手在货架上拿的。”说着话边朝灶洞里填了一把干草,蓝妈也填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木头,很快灶洞里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将不大的厨房都照亮了。
蓝莹将早准备好的一桶水提进来,只是木桶最上面烂了个洞,走一步漏一点水,等她走到土泥灶台前,一桶水就剩半桶了。
蓝妈拿瓢舀水刷锅,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铁锅生锈了,用破布根本不好刷,她又讲究卫生,刷了好一会儿,胳膊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