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订单虽已完成,但秦锋并未停止对硫磺皂的生产。
燕军那里的虱癣之症并非一块硫磺皂就能解决,至少得连续洗上一个月方才有效。
这次送去的那五千块硫磺皂只供患病的军卒用,也只够用两三日,倘若再供未患病的军卒预防,以及之后巩固,一个月数万快怕都不能维系。
再加上,秦锋还想对民间售卖。
既是如此,产硫磺皂的规模,只能扩大不能减少。
只是这片盐碱地的碱蒿很难跟得上产硫磺皂的消耗,没办法,秦锋也只能派出人去外面大面积搜罗。
当下人还不知碱蒿的妙用,与杂草无异,这个时候去哪里采都能采得到,一旦碱蒿的价值被发现,可就不是那么轻易所能采的了。
毕竟即便是盐碱地,却也是有主,长在人家里的,即便是草,那也是属于人家的。
不过等人们真正发现碱蒿的妙用时,秦锋也早就自己种植出可用的碱蒿了,再不用偷采野生的了。
由于产硫磺皂不用那么着急,秦锋便带着秦李氏回了家。
盐碱地的住宅区还在建设中,秦李氏这些时日憋在秦锋当初用作热风挡雨的那茅草屋吃苦不少。
完成朱棣订单松歇不少,之后也不用这么紧了,该让他娘回去歇着了。
等硫磺皂赚了钱,他就在城里买处房子让他娘搬过去,秦家村那里房子在他娘想他爹的时候,回去看看也就是了。
这也就是他娘记挂他爹,离不开那里的房子,不然秦锋一早就分家了。
他那叔婶在大牢待了十几天,也该长长记性了,只要往后不再往他跟前凑,进水不犯河水还是可以的。
储安达所遣官差从秦锋家带走秦正业等人时,为防刮风下雨,还帮忙把家里的门窗都关好了。
十几天不住人,一进门难免有些潮湿闷热以及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秦李氏开窗通风,打扫屋里,秦锋则论起扫帚扫院子外面。
正干着,外面一道脚步声传来。
片刻功夫,秦飞出现。
见到秦锋那一刻,秦飞噗通一声跪在了秦锋跟前,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嘶哑,道:“哥...”
秦飞如此表现,秦锋也猜出了几分。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跪舔跪地跪父母,可没有跪哥哥的。
秦飞哑着嗓子,道:“我去看过爹娘还有爷爷了,爹狱卒被锁在恭桶之上,同牢房的那些人撒尿时故意一直爹身上尿,爷爷在隔壁牢房就是吃不饱饭,只能眼睁睁瞧着爹被欺负,娘的那间牢房几个女犯都是重犯,有个杀了丈夫,领着同牢房的人常对娘拳打脚踢。”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并未听到想象当中的求情。
“你想说什么?”秦锋沉声问道。
秦飞呜呜哭着,回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能有这样的情绪,说明秦飞与秦正业夫妇完全不属一类人。
秦飞他在看到秦正业在牢里受苦想捞他出来属人子常情,却又在理智下知道,秦正业夫妇有今日是他们咎由自取,并怪不着秦锋。
不管怎么说,秦锋不过只是个十三四岁未涉世的孩子,碰到这样的事情不知如何决断也属正常。
“吃饭了吗?没吃一块吃点吧。”
当初秦兴旺私下偏袒了秦飞好东西,秦飞常会偷偷拿给秦锋分享。
冲着这一点,都应该把秦飞和秦正业分开对待的。
秦锋开口,一直躲在屋子里的秦李氏才出来,开口道:“小飞过来了,锋子想吃面条了,我马上就生火做了,你等等,一块吃点吧。”
秦飞本不想留,但奈何肚子在此时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秦正业夫妻,包括秦兴旺都被抓走了,秦飞怕是好几天都没好好吃过吨饭了。
“留下吧,一会儿就好。”
秦锋再次相邀,秦飞不再拒绝。
不在秦锋这里,秦飞真不知该去何处了。
之后,秦锋只留秦锋吃面条,未提过任何秦正业的事情。
被关了十多天,秦正业该长记性也长了,只望出来后,他能安分守己些,别想不可能的白日梦。
秦锋不提,秦飞心中虽有忐忑,但却也至始至终未曾再提起。
吃了饭,秦飞离开后,秦李氏这才道:“锋子,你准备怎么办?”
秦玉明报信,包括秦锋吩咐王金虎让储安达抓人,秦李氏一直不知,直到秦飞过来,秦李氏才大致知晓了些前因后果。
不过,却也并未劝秦锋网开一面。
“娘想说,你长大了,知晓分寸了,娘就不多说了,你爹若活着也必会支持你的。”
这是秦李氏说的最多的一句,也是最让秦锋欣慰的一句。
倘若秦李氏插手,秦锋要不得耗费精力劝说秦李氏,要不只能听秦李氏所言。
“娘,儿子知道,叔他们趁咱们去了荒地那里直接住了进来,儿子若来处理他必得以叔侄关系说那些有用没用之言,不如直接让县衙出面,倘若今后叔他进退,没有插手儿子产业的心思,儿子也不想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
即便揪着不放又能如何?秦兴旺偏袒秦正业的心不会因为秦锋如何就把天平扭到他这里。
“小飞仁义,之前也没少偷给儿子拿好东西,提携他一把也是可以的。”
秦锋再次说明自己的想法,最紧要的也是不想让秦李氏担心。
“儿子今天就让知县衙门放他们回去。”
~~~
储安达关押秦正业三人本就是受了秦锋的请求,秦锋再要求放他们回去,储安达自不会多说什么。
从大牢出来,秦正业连续洗了两个时辰澡,是秦刘氏给秦正业强制穿了衣服,硬把他拉了出来。
秦正业红着眼,握着拳头愤愤道:“秦锋既不丝毫情义不顾,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十几天所受的不过只是屈辱,秦刘氏可是实实在在的皮肉之苦以及惊吓,直到回想起牢里那几个女犯眼神脸上的笑容,就一阵恶寒。
“正业,秦锋变了,我们怕不是他的对手,要不算了,我们好好过我们的入日子?”
秦正业没得到秦刘氏的支持,更加暴怒。
“变了又怎样,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
丢下这句话,秦正业愤愤而走。
秦兴旺这几天的痛快较之于秦正业和秦刘氏最甚,他疼爱秦正业到了骨子里,又怎能看见秦正业受那种屈辱。
隔着牢房,饶是他喊破嗓子,都帮不上任何忙。
不仅如此,他越是喊,秦正业被欺负的越惨。
到最后,秦兴旺即便心中滴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正业被欺负。
好不容易脱身,看着秦正业还要与秦锋硬碰硬,只能拼尽一切气力阻拦。
“正业,这事儿就算了吧,那十亩地爹给你种着,你们一家足够生活了。”
秦正业从小到大就没听过秦兴旺的话,现在又怎会听。
“爹,你别管。”
不顾秦兴旺阻拦随之就要出门,走出几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随之扭头,论起拳头,冲秦兴旺挥舞几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