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农户的不解中,秦锋继续解释道:“舍少取多傻子都不为,即便以三十两买进这些地怕也用不了一千两,秦某又为何如此,其实实属无奈,你们可想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某以三十两买进你们的地,那些三十两卖地之人又岂能没有嫉妒。
有此嫉妒只要稍加点火用不了多久就得出现混乱,虽说钱货两讫天经地义,但倘若这么多人皆来发泄不满,官府不会不引以重视,尤其是在当下刚刚易主之时,朝廷更求维稳,最终牺牲的只能是秦某,轻则损失些钱财,重则那怕就要丢失性命了。”
话说到此便已全都清楚了。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这些农户不过是袁永年用来对付秦锋的一把刀,而秦某之所以选择一个最贵的解决方式,不过也是以此方式粉袁永年的阴谋而已。
秦锋花了这么多钱明明也是受害者,却不住与这些农户道歉。
谁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在他们信任的袁永年那里吃了闭门羹后,又在秦锋这里达成所愿的情况下。
秦锋三言两语说了几句后,有农户当即愤愤道:“早就听说袁永年奸诈,卖出布匹总会少才那么点,原来真不是什么好人啊,亏咱们还把他当成好人听他的话与秦东家半路加价,害的秦东家白白花出去一千两。”
这些农户当时怕只想把三十文变成三十两,怕是不会在乎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
“是啊,秦东家,袁永年太奸诈了,需要我们怎么做,我们都听秦东家的。”
既愿听,那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那就去上元县衙告状,储知县秉公廉洁,定会为我等做主的。”
报到官府那饶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若私下解决很容易被袁永年倒打一耙说他们敲诈的。
目的达成,秦锋当即领着这些农户往上元县衙而去。
既是正常告状,当然要走正常流程。
到了衙门外面,秦锋并未私下去见储安达,而是找了个农户把衙门外面的鼓瞧得震天响。
门口站岗的两个衙役瞅见农户当中的秦锋不敢过多耽搁,第一时间便奔去了储安达那里。
上元县衙乃附郭县,在扔一板砖能拿出一地权贵的地界,东上到下不管能力如何,至少得眼神够用,往他们衙门口一站,必须得知此人身份地位如何。
显然,秦锋上次在县衙弄的那一出,让县衙上上下下的人记忆犹新。
上元县衙本就没多少案子,加之秦锋的那个案子又那么特殊,想不记住都难。
储安达正在衙门后院修建园子里花草的枝叶,有衙役进来报道:“秦东家来了,在外面击鼓呢。”
“秦东家?”
储安达漫不经心打道出一句,随之便想了起来,道:“秦锋,他来干什么?”
秦锋大名,储安达记忆犹新。
一道圣旨,让袁永年彻底哑口无言。
“敲了鼓应该是来告状的,他身边跟了不少农户,许是为那些农户告状的。”
储安达苦大仇深,放下剪花草的剪子,招呼道:“带他们去大堂,本官换衣服。”
既敲鼓,那他就不能不上堂。
其实事关农户的案子是很不好接的,这些人听不进良言,只记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根本就没办法与他们说道理。
很快,储安达一身七品官袍坐在了堂上。
按理来讲,秦锋不过在靖难中立了些功,在公堂上是非跪不可的。
但秦锋既不愿跪,那就不跪吧。
反正整个应天府在他面前不用下跪的人多得是也不差秦锋这一个,更何况,秦锋有靖难功臣的便利,升迁怕是很快,用不了多久便可名正言顺的不跪了。
“不知秦东家敲鸣冤鼓要状告何人,何事?”
储安达对秦锋客气了很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用得着秦锋了。
秦锋笑了笑,道:“秦某的状留于最后,请随秦某同来的这几个农户兄弟先说吧。”
这几个农户是开始,他乃高潮,哪能由他先开口。
谁说都一样,储安达也不介意。
“行,你们几个谁先说。”
几个农户商量一番,推举出了一人。
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挑选个口才好的,能把他们的事情表述的更像是个受害者。
此人年纪不大,逻辑倒是很清晰,三言两语讲述了他们要状告何人,所谓何事。
“袁永年?又是袁永年?”储安达微微吃惊。
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拿袁永年些好处,秦锋一劲儿的状告袁永年,他不帮忙总觉不太好,帮忙又容易得罪秦锋。
秦锋当然知储安达与袁永年狼狈为奸,他第一次来告状的时候,袁永年可就找储安达密谋了许久。
在储安达吃惊中,秦锋继续补充道:“前些日子燕军军卒虱癣之症颇严重,秦某受陛下之命为燕军产攻克虱癣之症的硫磺皂,袁永年撺掇几个农户拒绝卖地,其心如何着实得好生查查。”
现今追查建文余党越来越险峻,若扣上这顶帽子家破人亡肯定少不了。
但就凭储安达与袁永年的关系,肯定不会让此类情况发生。
他们相互之间牵扯不少,若往这方面袁永年,储安达被牵连的可能性很大的。
“秦东家所言不无道理,先传了袁永年,听听他怎么说可好?”
他若想枉死搞袁永年就不用去上元县衙了,直接捅到朱棣那里以破坏产硫磺皂之罪就能把袁永年咔擦掉。
“那是自然。”
没用多久,袁永年出现。
袁永年知秦锋以天桥完成了对飞腾实业的介绍,已经在想让那邪恶农户继续弄下去的办法了。
没想到就是晚回了几炷香功夫,那找上门的几个农户便被他儿子给赶跑。
这儿子唤作袁超,是被袁永年当做接班人的培养的,前段时间领人去外面买布了,并不知袁永年与这几个农户的交易。
这也就使得这些农户找上门后,被袁超给赶走了。
若是袁永年在,他宁与这些农户虚与委蛇,也不敢直接拒绝了这些农户的。
一旦直接拒绝那便是逼急了他们,他们投靠了秦锋,那才是真的完了。
不过现在事情既已发生,袁永年也不得不随同那些衙役往上元县衙走一趟了。
若拒绝了差官的通传,便是藐视公堂,下次来的可直接就是军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