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匆忙的返回了神农所，并且写了一份报告，向申请开启杂交蔬菜和水果的研究项目。

这项计划就被他称为‘新年的贺礼’。

他要在两个月内做出成果，在过年之前，为炎夏人送一份新年礼物。

这个报告被孙毅提交到了总策办公室，进行了为期一天的开会研讨，最后加了意见后交到了总策办公室。

效率来说已经堪称可怕了。

因为和已经出了成果的水稻不同，这个项目细算起来，在炎夏已经有百年的研究历史。

甚至从有这个国家之前，炎夏人就在研究了。

杂交蔬果自古以来就有，甚至现代后各国和炎夏都研究出过盐碱地蔬菜。

但是那只是普通的盐碱地！

炎夏的盐碱地是特殊的，特殊到与任何一种盐碱地都不同。

每年在杂交蔬果方面的投入都超过百亿，这么多年下来，这种研究本身就已经成了一种庞大的产业链。

从业人员何止十万之众。

如果是其他人说要研究盐碱地蔬果，孙毅等人大概会一笑置之。

但是这个人是陈未。

已经用十三个小时的报告会，证明了其无与伦比的科研能力的陈未。

他或许真的有成功的几率！

那么国家就不得不考虑，如果他成功了，原本已经形成巨大规模的研究链产业该怎么办？

就像是盐碱地水稻的出世一样，瞬间打到了全世界不知道多少已经准备好的相关论文。

让许多将要毕业的本科、硕士甚至是博士生，最后都不得不毕业延期。

甚至让许多已经投入了超过十亿级的项目直接破产。

因为根本理论已经被否定了，再怎么研究下去都是枉然，项目只能宣告失败。

全世界有多少学者对陈未赞誉有加，就有多少学者想要弄死他。

“搞！一定要搞！”

总策办公室一锤定音。

这一点本身就没有任何问题，孙毅接到陈未的报告那一刻就知道会通过。

但是真正的问题在于，一个项目要双开吗？

一边是超十万人规模的巨大研究产业，另一方面是势单力薄的陈未。

陈未申报的资金，哪怕不算历年的积累，只有今年，也不到另一边的几百分之一。

而且陈未是整个项目只要两千万，另一边是明年的半年预算五十三亿。

最离谱的是陈未的预算研究时间……只有不到两个月！

这还包括了第一批蔬菜的成熟时间！

眼下马就要进行下一年度的提前拨款了，如果说陈未接着就成功了，他们这五十亿，起码要废掉四十亿。

因为很多项目都是在最开始就直接用掉大部分的钱，一次性购足需要的东西。

但这点钱还不算什么，重点是这一个成熟的体系涉及到了太多方方面面。

首先这十万人就不好安排。

最后在探讨后总策决定这五十亿还是要发！

但是不是为了研究项目而发，而是要叫停项目，缩减人员，将研究规模缩小到一个可控的级别。

保留一些人的目的，是为陈未的成果出来后，如同神农所一样，给他提供后续的工作。

陈未这样一个科学家，用来做那些普通研究员就能完成的工作，显然是一种严重的人才浪费。

…………………………………………

北植所，全称北都植物研究所。

所长任前听着电话里的通知，如遭雷击。

他难以置信，就这样轻飘飘的一个电话，已经成立了数十年，算前身都有百年历史的北植所就这么没了？

所有正在进行的项目和研究全部叫停！

所有正在准备的工作全部叫停！

所以的招聘计划，下一阶段的研究计划，战略的考量，人员的安排……

这些全部都要叫停！

他这毕生的精力和心血，都在这一刻止步了。

他老泪纵横，年纪一大把，一时间却在办公室抑制不住的泣不成声。

这就是一个科研人最大的悲哀。

“哎，老任，你也是老同志了，这是总策下的通知，估计是没有改变的可能性了。”

“老王，”任前眼眶发红的说道，“这么大一个北植所，就这么说没就没了？难道是有什么地方出了突破性的成果？”

“那倒没有……”老王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迟疑。

“那为什么要叫停北植所的所有研究？还让我们缩减到百分之一的规模！这不是开倒车吗？！”任前不能接受，“要知道我们已经研究到普通盐碱地加入百分之二十的特殊盐碱地了。”

老王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接着继续说道。

“老任，你我都是学者，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

“你摸这良心说，做到这百分之二十，我们花了多少时间，花了多少钱？距离到百分百我们还有多少路要走？”

听到这里任前不说话了，他切肤之痛的感受到了，一个科研人的痛苦。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没有任何底气的站出来大声反驳。

再给我钱，再给我时间，劳资可以！

因为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这就是客观现实！

“你没有勇气吧？”老王继续道，“但是现在有一个年轻人，已经做出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后，站出来对国家说，他只需要两个月，两千万，就能完成我们百年未竟的事业。”

“你怎么看，你又怎么选？”

老任闻言脑子里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他也曾经经历过那十三小时的支配，同为学者能够深刻地理解到，那小怪物在生物学到底有多可怕。

堪称是生物学核武级学者！

他既然能够如此自信的做出保证，任前认为他也不会也不可能与国家开这样的玩笑。

任前沉默不语，最后冷静下来，只是默默地说道。

“我明白了。”

作为生物学家，最大的荣幸与悲哀，大概就是与陈未同处在一个时代吧。

因为这往往会衬托的他们如此的无能。

但是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性，花费巨额的资金，维持几十年不间断的研究，最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出结果——

才是科学研究的真正样子？

任前挂了电话，想到这里手还在抖。

陈未那特么算什么？

那是科学家吗？！

那就是挂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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