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媳妇,同江府那边谈得如何了?二姐儿的婚事,也该有个准信了。”钱祖母目光微移,落在了三夫人身上。
三夫人连忙出声,她的语气柔柔弱弱的,不过,却带着一分真实的喜意:“前些天,江府送来请期礼书,定下了四月八的好日子。”
钱祖母:“既然定下了吉日,二姐儿就安心待嫁。”
谈及自己的婚事,17岁的鹿如芸也端不住面上的沉着,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羞涩。
大秦国规定的女子婚嫁最佳年龄为16~18岁,这条列入礼法的规定,乃大秦开国皇后亲自定下的,大秦国上上下下的女子,无不遵从。
交待完了正事,钱祖母以身体疲乏的理由,让众人离开听礼堂。
鹿清越也顺顺利利地回到了秋瑟院。
屋内,鹿清越坐在炭盆旁烤着火,缓解双手的冷意。
明日就要去兰若寺,那场大雪,势必会来,鹿清越没法子推拒不去,只能多做准备。
前世,因着那场大雪,鹿家女眷虽是吃了不少苦头,但所幸,也没有生命危险。
真正受苦的,还是那些平民百姓。
鹿清越收拾着明日要带去的行囊。
保暖的衣物要多带几件。
防寒的药草也带上一些,可以泡水喝。
还有木炭,若是被困寺里,炭火供应可能会不足,也要偷偷备一些。
最后,出门在外,也要有银钱傍身。
等到晚上用晚膳的时候,鹿清越直接吃完了所有的饭菜,没留下一片菜叶。
这突然变大的饭量,让收拾餐盒的蝉衣都忍不住投去惊讶的目光。
鹿清越却是坦然自若。
现在自然要吃饱点,等到了兰若寺,可就没这么多油水了。
次日,鹿清越早早的起身,梳妆、洗漱、用早膳……
卯时前一刻,鹿清越开始动身,带上行囊,前往前院集合。
一共五辆马车,四辆坐人,一辆装货。
同鹿清越乘坐一辆马车的,有大房鹿如芝和二房鹿如菡,另外的鹿如萱和鹿如芸都陪同在各自母亲身旁。
除了三人,还有三人各带的一名随行丫鬟,也在马车上。
鹿清越只有蝉衣这一名丫鬟,此番来兰若寺,也只能带上她。
大夫人清点完人数,确定没少人后,车队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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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昭辰殿。
疏明直接闯入内室,果然,在床榻上,见到了一个凸起来的被窝。
“殿下,鹿府有动静了。”
被窝开始蠕动,而后,探出了一颗脑袋。
萧容策抬手,揉了揉犯困的凤眸,撑起精神,懒洋洋地询问:“什么动静?”
疏明禀报:“鹿府女眷今日去城外的兰若寺上香,鹿六小姐也在其中。”
鹿六小姐?
一听到这四个字,萧容策精神一震,顿时感觉不困了。
“快,给孤备马车。”
疏明却是犹豫:“殿下,您刚回宫,昨晚,陛下还派人认传话,想让您今日醒来,去乾明宫一趟。”
“就说孤没空,让老头子等着。”
萧容策穿戴好衣物,最后,手中抱着一个汤婆子,就快步走出昭辰殿。
疏明一脸苦色:“殿下,这不好吧?”话虽是劝着,但他很快跟上了萧容策。
因为疏明都习惯了,自己肯定劝不住殿下的,至于陛下那头,厉公公应当能糊弄个一时半刻……
果然,萧容策面上不甚在意,还催促道:“赶紧的,马车呢?”
“马车已经备好了,还是老地方……”
“殿下,您多穿一件啊,外面风大……”
“……”
**
半个时辰后。
兰若寺。
鹿清越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抬手掀起侧窗的帷幕,眸光扫向外头。
兰若山近在眼前,在山腰上,兰若寺的庙宇清晰可见。
马车前方,是一条直通山上的阶梯,虽然天寒地冻,可来上山祈福的香客却是络绎不绝,好生热闹。
马车上不去,只能在这里下车,再徒步上山。
果不其然,大夫人派人来告知了。
鹿清越等两位姐妹下车后,也跟着离开马车。
山脚下,有寺里的僧人专门出来迎接上山的香客,若是初次来上香的香客,不熟路的,可以直接寻求山脚下的僧人。
鹿清越走在鹿家队伍的中间。
一路上,上山、进殿门、拜佛、上香……
寺里的香客很多,不过,都是来拜佛祈福的,场面也是乱中有序。
鹿清越也求到了一个开光后的平安符,直接揣在怀里。
上完香后,大夫人去找了寺里的一位高僧,浅笑说明是“长亭侯府来人”后,高僧顿时了然,带着鹿府众人前往后山落脚歇息的院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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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
疏明推开一间客房的门,走入门内后,扭头就将门捎上。
屋内,一名穿着雪白色的狐裘大衣的俊美少年郎,正坐在火炉旁烤手。
疏明向少年郎拱手行礼,便道:
“殿下,鹿家众人现暂住在寺里的后山,鹿家大夫人携鹿四小姐去找了慧空大师,而鹿六小姐现在应当在临时住所里。”
“殿下,要不等人少点,再去找鹿六小姐?”
萧容策偏头盯起疏明,笑而不语。
疏明猛地想到什么,脸色一肃:“殿下,绝对不行!您现在可不能运功!”
“孤又没说亲自上。”萧容策朝着某个空无一人的角落轻喊了一声:“疏暗,带孤过去。”
话落,原本只有两人的屋内,顿时又多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一袭黑袍的沉默青年,走到萧容策的面前:“殿下。”
萧容策向青年张开双臂,后者二话不说,直接转过身,弯腰,将人背起来。
见此,疏明无奈扶额,他差点忘了,还有疏暗这个木头愣子在,只能不放心地叮嘱:“疏暗,你……你背稳了。”
疏暗轻功了得,哪怕带着一人,也能做到不惊动寺里的所以香客,穿过数处院落,最后,飞身进了一处院子中。
彼时。
院子里。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鹿家的数位主子都去游逛兰若寺了,家仆们随行的随行,打理行李的行李。
鹿清越刚婉拒了鹿如芝的邀请,独自留在客房内。
鹿清越收拾好自己的行囊,转身走出门外,目光张望了下,却没有见到一个家仆。
“蝉衣?”
奇怪。
连她自己的丫鬟蝉衣也不知道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