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资深打工人。
周易除了上分厉害以外,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厨艺。
小到包子水饺,大到炸鸡烧烤。
素能手扯拉条,荤能爆炒麻小。
本来还想着凭借这一手不同凡响的厨艺,来拉近一下与母女俩的关系,
现在看来这条路行不通。
最后还得是苏青娥的一碗野菜汤让他活了过来。
苏青娥在洗刷锅碗,周易便拉着周芷儿问她话。
“芷儿今年快四岁了吧?
爹爹没记错的话,过些时日便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礼物呢?”
周芷儿大眼睛眨啊眨,就是不回答。
周易接着问:“爹爹会编蚂蚱笼,等有空了教你编好不好?”
周芷儿依旧不回答。
“芷儿想读书不?改天爹爹教你识字。”
周芷儿不仅不回答,反而嘟起了嘴。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呢,我是你爹爹,跟你娘一样亲。”
“呜啊--”
刚说完这句,周芷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难过,周易怎么哄都不好使。
最后还得是苏青娥来哄。
收拾完屋里屋外,苏青娥便带着周芷儿出门了,
理由是去挖野菜。
周易觉得这是借口。
这母女俩应该就是在躲他。
好端端的又变成了自己一个人,周易很是郁闷。
左右无事,于是重新回到屋内,
又从床底下取出那个巴掌大的黑色小钵盂,
顺便将钵盂旁的陈旧箩筐也搬了出来。
箩筐中装着几本黄褐色的书籍。
将一应物件放在门槛上,周易先是拿起黑色小钵盂仔细研究。
他对于这个小物件很看重,
虽说这是他上一世从古玩市场淘来弹烟灰的,
但能跟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必然有它的不凡之处。
以前没仔细看,现在拿出来看时,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钵盂底部是一个古体‘凡’字。
外表面还有不少很小的凸起文字,
凑在眼前仔细看时,果然能大致看到上面的内容。
“锻体丸,杜仲,沙苑子,夏枯草,合欢花……”
“这是……药方?”
有了这个猜测,周易决定得尽快买来这些药材摸索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目前能看到的仅此而已,
于是收了钵盂,又翻开箩筐中的几本书籍来看。
“大刀三十六式,拳谱,骑射纲要……”
书中几乎都是繁体字,但这并不影响周易的阅读,
很快就过了一遍。
除了放在最底下的一本春宫图小册子之外,其余的几乎全都是武学和兵法相关的书籍。
在周易的印象中,这些书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
虽然里面的内容不是很多,但这东西对以前的周易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他连续科考八年都没考中,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文科不过关。
所谓科考是武举考试。
这个世界有且只有武举,并非文武科举并行。
与周易记忆中上一世古代的武举制度相差甚远。
武举考试分三个级别。
第一级是县级组织,名为县试。
第二级是省级组织,名为省试。
至于第三级,则是由皇帝亲自为主考官的殿试。
每三年一次,各级考试录通过的学员都会拥有相应的身份地位。
分别为武秀才、武举人以及武进士。
只要是通过县试成为武秀才的学员,
就可以选择在县衙任职捕快、巡吏、书吏、狱卒等闲职,
或继续参加更高级别的科考。
相应的,要是通过省试成为武举人,就可以选择在府衙任职闲职或者继续参加下一级的殿试。
因此县试便是官身和平民百姓的分水岭。
乍一看,似乎在这个世界想要当官很容易,
实则不然。
这里的武举考试难度之大,让很多人望而止步。
就拿最初级的县试而言,
偌大一个县,每三年才通过五十人。
不仅考武艺和身体素质,还要考武学兵法以及五经七书中的内容。
周易便是众多铁头考生中的一员。
虽说他连考八年都不中,但他依旧坚信自己是当官的命。
他母亲朱氏也是一样。
扬言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周易考中武秀才。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种,一家人省吃俭用辛勤劳作,只为铺就周易的科考之路。
科考的开支可不小。
笔墨纸砚书本这些自不用说,必然是贵的一塌糊涂,
伙食也是一大支出。
因为武科是个体力活,吃的太清淡也不行。
除此之外还有更加高额的武馆学费,
通常就算是小地主家庭,都要拮据过日,
更何况周家这种没有其余男子汉的家庭。
若非在县城当捕快的大舅接济,恐怕连武馆学费都交不起。
而且大舅也说了,若今年四月份的县试再考不中,以后便不再支持了。
因为大舅这个说法,母亲朱氏还跑去大舅家闹过好几回。
一想到母亲朱氏,
周易心中就只剩苦涩。
奈何以前这个周易是个没心没肺的杀才,
朱氏给他始终如一的支持不仅没有让他养成半点感激之心,
反倒给他惯出来一身的毛病。
对朱氏还算稍微好一点,
也就抢点钱。
对妻女那简直不当人,
动辄打骂是常有的事。
就在两年前,因为自己科举没考中,回到家后竟是差点将苏青娥活活打死,
那次就连两岁不到的周芷儿,也被他打晕了过去。
这件事是苏青娥心中的一块疤,要不是舍不下女儿,她早都想不活了。
……
周易手上拿着书本,心思却不在上面。
他在一点一滴回忆以往所发生的事。
正当此时,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人还没进院,就听见一道大嗓门从门外传来。
“易儿?
我的易儿回来了吗?”
周易收了箩筐中的书籍,
出门看时,一位胳膊上挎着竹篮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中等身材,蓬乱的头发胡乱挽起来,身子与苏青娥一般单薄,
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脸上却挂着笑容。
“您回来了!”
周易快步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竹篮道。
虽然明知道面前的妇人就是他这具身体的母亲,而且自己看着也倍感亲切,
但一开始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母亲那两个字。
可能他还得适应一些时日。
朱氏的性格大大咧咧,对周易细微的情绪变化丝毫没有察觉。
又将竹篮抢过去,
看起来里面装的全是野菜,可当她伸手一抓,一条尺余长的大鲤鱼就被抓了出来,
朱氏笑着道:“我儿回来了,今晚娘给你炖鱼吃!”
周易咧了咧嘴,问道:“这鱼……又是你顺来的?”
朱氏每天早上去青河边帮工实则就是帮渔民收拾打上来的鱼,
工钱少得可怜,但朱氏却乐此不疲。
在周易印象中,被朱氏这么带来的鱼似乎不在少数。
听到周易在问,苏氏咧嘴一笑:
“瞎说,是鱼自己跳进娘的竹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