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岩村南的水位已经落下,露出石板桥,桥上黄泥斑驳。
安平跨桥而过,一路疾行,不多时已经到了红岭。
山间小路,隔不远就能看到斑斑血迹,那是小妖把活人叼来山中凌虐,或者“存储粮食”留下的痕迹。
沿着血迹向前,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山洞,洞里铺了一些杂草,中间却不是别个,正是昨日那狗獾精,边上是另外四个小妖。
那狗獾仰面躺在一块草地上,嘴角还有血迹残留,身边有个血肉模糊的人尸,它抬起后爪挠了挠圆溜溜的肚皮:“难怪都想吃人,当真是妖间美味!”
“就是就是,等那凶人走了,咱们就把村里人圈起来,天天吃新鲜的!”
“那凶人……”
这一看,直让安平目眦欲裂,又悔又怒!
狗獾侧头瞥见一抹身影,当即尖叫:“跑!那凶人来了!”
它翻过肚皮便要逃跑,可哪里又能逃脱,被安平三步赶上,一刀砍下脑袋。
其他小妖见状,更是不要命地逃窜,发出惊恐的叫声。
安平站在洞口,挽弓搭箭,“嗖嗖嗖嗖”四支羽箭破空而出,将四个妖怪当场射死。
砍头取妖丹之后,又把箭枝一一拔出来,就着毛皮擦干净回收入箭篓,再去寻找其他小妖。
又走一里路,看到一窝野猪,妖气猩红、獠牙带血。
那野猪妖没见过安平,兴奋叫道:“快,孩儿们,有送上门的!”
安平拔剑出鞘,怒目圆睁,一剑便把野猪劈成两半,趁着其他野猪愣神的瞬间,又砍下三个猪头,最后将逃跑的两头野猪射死。
收取妖丹,继续!
安平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遇妖则杀,不知不觉已经向山里走了十几里路。
大部分小妖都非一合之敌,偶尔遇到些修为有成的,费些功夫也都收拾了当。
日落时分,走到了一条小河旁。
安平坐在河边石头上,将箭篓取下,衣服脱掉,在水里洗了个澡,浑浊的血腥味不多时便招来一群扁嘴河妖。
一顿烤鱼下肚之后,安平在水中清洗今日得到的妖丹。
总共四十三颗,堆放在一起泛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单从卖相来看,比珍珠玛瑙还要好看。
杀了这么多小妖,安平杀气不减,这口气不能松,他必须杀下去。要把红岭所有妖怪杀的胆寒,要让它们知道,凡侵扰百姓者,杀无赦!
再说,每一个野兽、妖怪都有自己的领地,其他野兽若进入领地便要遵守规矩,否则就是死。安平也要效仿野兽,要让众妖怪明白,这片区域是他安平的地盘,任何生灵来了,都夹着尾巴。
如此,方能保仙岩村太平。
他一边想,一边取出妖丹放入口中。
“嘎嘣嘎嘣”
清脆的咀嚼声在林间突兀响起,毛骨悚然。
吃了九颗妖丹之后,安平的丹田已被真气填满,多出来的真气又逸散到空中。
现在境界已经到了练气巅峰,除非筑基成功,否则再也无法容纳更多真气。可眼下又没有筑基的功法,只得停下。
“得回去跟彭坦请教,斩妖士遍布天下,肯定有相应的功法传承。”
如此思索一会,便斜倚着一棵大树睡了过去。
这一夜,安平身上杀气浓重,连只虫子都不敢近身。
次日一早,继续往山里走,很快便见到一个道观,道观虽然破旧,但还有香火气息。走上前去,门匾上蓝底金字写着“万寿宫”三个字,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古怪!
院中立着一人,穿着灰黄道袍,转过身来看着安平,问道:“香客可是来祈愿算命?”
安平看这道人周身并无清光萦绕,倒是有几分阴灵死气,便反问道:“你是何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开设道殿!”
“我乃此方土地神,庇佑方圆五里的生灵!”道人神色傲然。
安平喝问:“你庇佑生灵,为何放任妖怪屠杀我村民!”
道人顿时眯着眼,冷笑道:“我道是谁残杀妖族,原来是你!它们修行不易,百年方得启灵化形,你如何下得了手!”
只这一句话,安平便不想再说,妖怪修行不易,便要吃人吗?
他面无表情地问:“你也是城隍册封的?”
“不错,某乃……”
“乃你奶奶!”安平一声暴喝,长剑直劈土地神脑袋。
“你敢!”土地神反手猛甩,一块四方神印激射而来,气息阴寒,这便是阴差的战力增幅了。
“锵!”
安平劈开神印,顿觉手臂发麻,接着揉身而上,长剑以刁钻的角度向上一撩,将土地神逼退三步。
“比那花斑虎强不了多少!”
他从腰间摸出符纸,在剑上一抹,金光乍现,再次扑上,越战越勇。
土地神却越战越是心惊。
昨日花斑虎死后,祂找精怪调查了安平的实力,大概是练气期七层左右,可安平现在爆发出来的实力乃是练气境巅峰,碾压了祂。
“这帮妖怪当真胡说,可害苦我也!”
祂边战边退,说道:“你我本我冤仇,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这土地神把妖命放在人命之上,本就该死,安平早已起了杀机,不理他的话,直接搬起水缸便砸了过去。
“哗啦”
半缸水倾泻,将土地神淋成了落汤鸡,黄泥水顺着双腿流到地上。
“哇呀呀,你竟敢毁我新塑的道身!你摊上事儿了!”土地神哇哇乱叫着后退,地上留下一个个黄泥脚印。
安平穷追不舍:“什么狗屁土地神,原来是个泥腿子!”
那土地神被水破了道身,实力又降一截,不多时就被安平砍了脑袋,剖开泥塑一看,竟然是个破烂的诰牌,轻轻一捏便碎成粉末,滚出个圆圆的黑色珠子。
这珠子名叫魂珠,是鬼修凝结的毕生精华。
想到不到这土地神,倒是个阴魂身的阴差。
收起土地神的魂珠,安平继续圈地盘。
以仙岩村为中心,画出十五里半径的大圆,圆中便是他的地盘。
到黄昏时,安平已经斩妖八十余,斩土地山神七尊,直将红岭杀了个遍,一些精明的妖怪和神灵,干脆逃出红岭。
当日晚上,方圆百里开始流传:
“东岗镇仙岩村出了一个凶人,孽焰滔天、凶神恶煞,头如牛魔,腰似盘龙。”
“那凶人占山为王,霸道无比,逢妖便杀、遇神则诛!”
“天理何在,岂能容此等恶煞祸乱山野。”
流言四起,安平成了妖界与阴庭的公敌!